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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里背书,彬鸢在旁边帮他磨着墨。漆黑的墨就像人的心思一般难以猜测,一圈一圈划开,连着空气中都散发着墨香味。
“大人。”永明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彬鸢,到学起了小六。
彬鸢稍稍惊讶了一下,开始纠正少年的话语:“殿下直接换臣彬鸢即可。”
永明点点头,张开嘴试着叫了叫:“彬鸢。”
这一瞬间,永明觉得这两个字好熟悉,脑海里更是有什么东西呼吁呼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殿下怎么了?”彬鸢低头看着小孩,只瞧见对方一对异色的瞳孔微微挣扎着,好像很痛苦。
永明摇了摇头,把脑海里那些奇怪的思虑甩出去,随即说了一句:“我们以前见过吗?”
彬鸢笑起来的时候一对瑞凤眼含着春光百媚,“当然。在客栈里,殿下忘记了吗?”
永明觉得应该不是那次,他在客栈里第一次看见少年的时候,就觉得格外的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他们就非常熟络一样。
“比那次还早呢?”
小孩子的话声音独特而清朗,让人看不出情绪,彬鸢特别喜欢他那一对红蓝色的眼眸,有时候会深深的陷入到对方的情绪里。
彬鸢挨着旁边的椅子坐下,笑着看着永明,“殿下相信前世今生吗?”
“不相信。”永明一口否决,他不相信这世间存在神明,也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前世今生这种荒唐的话语。
“殿下为什么不相信?”
“因为这些都是骗人的,彬鸢你信吗?”永明看着彬鸢,对方长得很年轻漂亮,虽然他知道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子是不对的,但是却找不到恰好的词语来形容,因为彬鸢的容貌连女子都会感到自愧不如。
“我相信哦,殿下,我相信前世今生。”彬鸢目光炯炯的看着小孩,满腔爱意化为温柔,他不想自己的热情伤害到对方,只能隐忍着,等到这个孩子长大能够自己撑起一片天,不再需要自己保护的时候,如果对方能接受自己他愿意随对方度过这一生,如果对方不愿意,他也愿意默默的守着对方走完这一生。
永明不知为何,突然脸色羞红低下了头,拽着手中的毛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笔一画的在宣纸上写着。
几日后,战争变得更加火热,帝都也出了一件大事。
皇后娘娘驾崩了。
举国上下为之哀悼,偏偏这种时刻又赶上了外敌入侵,皇上不得已草率把皇后安葬,安葬的时间只用了半天,这件事完全触怒了皇后那边的人,朝堂之上争吵的不可开交。
年迈的老皇帝却像突然发了威,把那些反抗强烈的人拖出去斩了,一下次握住了蛴魑国一半的兵权。
身处前线的搵夜得知皇后驾崩的消息时已经过去了七天,几十万的大军溃不成兵,连连退了几十座城池,国土的半边江山直接划去了一刀,更加气的老皇帝没差点就随着皇后一起去了。
瓦蒂国是有备而来的,彬鸢分析着最近的战事,觉得这个国家也太惨了,刚刚开战就输了一半的疆土,不知该如何对待列祖列宗。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他思考的,现在他要做的,便是配合好常羽那边的人,救下仍然被关在大牢里的常广文一家。
营救行动很顺利,彬鸢与凤屿可以说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人救出来了,大牢里看守的士兵很少,也可能是因为都被派去前线打仗了,皇宫里留下来的士兵重点保护皇上,这种节骨眼上大牢里的士兵自然会减少。
将常家一家老小救出来以后,常羽连夜带着家人逃走,甚至只能简短的朝着彬鸢与凤屿说了一句感谢,便走进了黑夜当中。
两人朝着城门最偏僻的小门进去,一路上绕开士兵,走进狭小的胡同巷子里,才放松了警惕。
“先生是怎么知道陛下在这个时候动手的?”凤屿没想到先生猜的这么准,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陛下会完成皇后的遗愿,杀掉常家,哪成想,皇后刚走,陛下就迫不及待的拔了她的兵权,将搵夜困在前线。
“只能说皇后的野心太大了,看似再柔弱的温老虎,那也是一只老虎,可不要忘记他的牙齿还是很锋利的。”
“看来这几年陛下装的的确更辛苦。”凤屿摇了摇头,庆幸他们准备的够及时,不然还真不可能救出常家。
第二天一早,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帝都的变化。皇帝得知关押在牢里的常家逃走之后只是狠狠的惩罚了当夜值班的士兵,便将此事敷衍过去,可见得老皇帝根本不在意常家。
这天下了朝,彬鸢回到家,就看到脸色惶恐的花澜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朝着自己扑来。
“仙君!”
“发生什么事呢?!”
花澜赶紧擦掉眼角的泪珠,带着彬鸢来到房间里。
“衣布他,他好像快不行了……”
彬鸢看着床上已经成半透明状态的红发少年,少年的灵魂正在消散,脸上露出解脱的表情,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人,意外的笑了出来。
“没想到还能看你最后一眼,我要走了,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彬鸢看着少年笑得如此洒脱,心口异常难受,伸手抓住衣布的手说:“你真的不再等等吗?或许他也在找你,天下这么大,你可以到处走走的。”
衣布眼中含着落寞,他已经等了太久了,千年难道还不够吗?
少年摇了摇头,双眼放空,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突然发现那些都是过眼云烟,而自己的这一生可真是悲惨,前半生享受了荣华富贵,后半生凄惨,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可以相伴的爱人,到头来却是孤苦伶仃一个人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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