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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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安娘子！紧急之事！】她将方才之事以意念飞快传递，【荣国府即将发卖一户家奴，姓白，是原太太房里大丫鬟金钏儿一家。其母白老媳妇应也在内。你立刻设法将他们一家全部买下！买下后，妥善安置在京郊新购的田庄里，给予良籍，让他们在庄子上安稳当差，勿要声张，可能办到？】

【姑娘放心。京中人牙子与各处庄头，奴婢都有些联系。既是今日才发卖，必是先经官牙。奴婢这就去寻相熟的牙人，定将他们一家全须全尾地买下安置。】安娘子的回应立刻传来，沉稳依旧，毫无迟疑。

【好！所需银两，可直接从你空间支取。务必办好！】怜春心中稍安。安娘子办事，她放心。

切断联系，她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小红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姑娘……您方才在太太那里，为何……”小红终究没忍住，小声问道。她实在不明白，姑娘平日待下温和，为何今日要对金钏儿落井下石，甚至建议将其全家发卖。

怜春看着她，目光深邃，低声道：“你以为，若我不说那番话，金钏儿此刻会是什么下场？”

小红一怔，迟疑道：“或许……只是撵出去……”

“撵出去？”怜春轻轻摇头，语气沉痛，“她那样心高气傲、在太太身边有体面的大丫鬟，被冠以‘勾引主子’的罪名撵出去，还有活路吗？只怕不出三日，不是投井，便是自缢。我那般说，看似狠心，实则是在救她全家性命。”

小红瞪大了眼睛，仔细一想，顿时冷汗涔涔。是啊！若是单单撵了金钏儿，她定然活不成！而姑娘建议“全家打发”，看似更重，实则……实则却是将她们推出了这吃人的牢笼！

“可是……发卖出去……若是遇到不好的人家……”小红依旧担心。

“我自有安排。”怜春淡淡道，却不再多言

光阴荏苒，倏忽又是一年春秋轮转。

自那日怜春在王夫人房中“献策”，将金钏儿一家“发卖”，实则暗中救下之后，她在府中的地位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王夫人待她，虽谈不上多么亲厚，但偶尔吩咐事情，或与凤姐、李纨商议家事时，竟也会问一句“五丫头觉得如何？”，言语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审视与倚重。下人们私下议论起这位沉默寡言的五姑娘，也渐渐带上了几分敬畏，只觉她年纪虽小，心思却深，手段亦是不凡，绝非表面看去那般简单。

这些变化，怜春皆感知于心，却依旧我行我素，深居简出。每日里，除了雷打不动的签到（所得依旧是金银绸缎、笔墨纸砚居多，偶尔有些珍奇药材或小玩意儿），便是督促贾环学业，管理秋爽斋自己和探春这一方小天地的事务。

这一年里，在怜春的“魔鬼训练”和探春偶尔的指导下，贾环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起初，他依旧是那副畏缩别扭、心浮气躁的模样。每日被怜春逼着读书习字，如同受刑，不是哈欠连天，便是偷奸耍滑，字写得歪歪扭扭，文章做得狗屁不通。怜春也不气恼，只将那些敷衍了事的功课冷冷地丢还给他，命他重做，一遍不成便两遍，两遍不成便三遍，直至勉强看得过眼为止。若敢抱怨或顶撞，怜春也不打不骂，只将他晾在一边，冷着他几日，或是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小算计一语道破，臊得他无地自容。

赵姨娘起初见怜春如此严苛，还曾心疼儿子，跑来闹过两场，怜春也不与她争辩，只淡淡一句：“姨娘若觉得我能教坏环兄弟，或是盼着他日后依旧如此不成器，尽可将他领回去，我乐得清闲。”赵姨娘想起马道婆的“意外”身亡和枕边那诡异的警告符，又见贾政因贾环略有进益而难得地夸了两句，终究是那点“母凭子贵”的指望占了上风，便也讪讪地不再多管，只私下嘀咕几句罢了。

如此过了三四个月，贾环见反抗无效，撒娇无用，又见怜春虽严厉，却每每在他稍有进步时，会难得地点头认可，或是将他渴望已久的某本珍版书籍、某方好墨“偶然”放在他案头作为奖励，那点争强好胜和渴望被认可的心思竟被慢慢激发出来。他本就并非蠢笨之人，只是常年被忽视、打压，心态扭曲，又无人真心教导。如今被怜春强行按在书桌前，掰开了揉碎了讲解经义，分析文章，耳提面命，那点灵光竟渐渐显露。

他开始能坐得住了，字虽依旧算不上好，却已工整了许多。文章虽仍显稚嫩，却也有了骨架，懂得了起承转合。更难得的是，那浑身散发着的猥琐躁郁之气，竟也渐渐被一种沉静（哪怕是强装的）所取代。他依旧会因背不出书而懊恼，因解不出题而烦躁，但至少，不会再轻易地将失败归咎于他人，或是用破坏来发泄不满。

这一年间，贾政偶尔查问功课，见贾环竟真的大有进益，文章虽不及宝玉灵秀，却也有了章法，不由得大感意外，难得地给予了肯定，甚至当着王夫人的面夸了一句“环儿近来倒是肯用功了”。这一句夸，对贾环而言，简直是破天荒的鼓舞，比怜春所有的奖励加起来都更让他振奋。他看向怜春的眼神，也第一次真正带上了信服与感激。

赵姨娘更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觉扬眉吐气，在周姨娘等面前说话声气都足了不少，对怜春的态度也越发复杂，既倚仗又隐隐有些惧怕。

秋高气爽，桂子飘香。荣国府内因近了贾母的寿辰，已隐隐透出些忙碌喜庆的气息。这日晌午刚过，贾怜春正与迎春、探春、惜春三姊妹在贾母上房中说笑凑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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