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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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正闹得不可开交，那鲍二媳妇却趁乱裹了衣服，溜出来跑了。贾琏见相好的跑了，又见凤姐在外哭骂不休，酒劲怒气上头，竟真个拿着剑追了出来，嘴里嚷着：“我杀了你这醋汁子拧出来的婆娘！”

凤姐见他真敢持剑追来，吓得尖叫一声，酒也彻底醒了，也顾不得体面，扭身就往回跑。平儿也吓得魂飞魄散，忙护着凤姐。

贾琏此时已是半醉半疯，持剑在后面追赶。凤钗环坠落，头发散乱，一路哭喊，直往贾母上房跑去。一路上惊动了无数丫鬟仆妇，皆吓得目瞪口呆，无人敢上前阻拦。

贾母等人正在听戏吃酒，忽见凤姐如此狼狈不堪地狂奔进来，扑到贾母怀里，放声大哭：“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呢！”

众人都唬了一大跳，戏也停了，酒也醒了。贾母忙搂住她，惊问：“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了？”

话音未落，只见贾琏果然手持明晃晃的宝剑，踉踉跄跄地追了进来，满脸通红，酒气熏天，嘴里还在乱骂。

贾母见状，又惊又气又怕，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混账东西！你作死呢！还不快把剑放下！”

邢夫人、王夫人也忙起身呵斥。尤氏等忙上前去拦贾琏。贾琏见贾母动怒，众人皆在，酒醒了几分，气焰稍敛，但仍旧愤愤不平。

凤姐在贾母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将如何发现贾琏与鲍二媳妇偷情，贾琏如何持剑行凶之事，哭诉了一遍，自然是添油加醋，把自己说得万分委屈。

贾母气得浑身发抖，骂贾琏：“不成器的畜生！凤丫头一年到头辛苦操持，今日好日子，你竟做出这等没脸的事来！还敢动刀动剑！反了你了！”

贾琏被众人拦着，又见贾母动怒，只得丢了剑，跪在地上，却仍不服气，嘟囔道：“她平日就是个醋缸、醋瓮，但凡是个女的，就不让我近身……”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贾母命人将他撵出去，又好生安抚凤姐。一场好好的生辰寿宴，竟以如此一场惊天动地的闹剧收场。

怜春与众姊妹一直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她看着扑在贾母怀中哭得撕心裂肺、毫无平日威风模样的王熙凤，再看那被众人拖拽出去、依旧满脸不忿的贾琏，心中唯有叹息。这繁华似锦、烈火烹油般的日子底下，竟是如此不堪的真相。凤姐一生争强好胜，操持家务，劳心劳力，最终却连丈夫最基本的尊重和忠诚都得不到，何其可悲。

而那静静躺在系统空间里的五枚“送子丹”，在此刻看来，更像是一个冰冷而讽刺的玩笑。

盛宴终散，一片狼藉。

凤姐生辰那场闹剧，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炸得荣国府上下人仰马翻，面上无光。虽经贾母弹压，贾琏被训斥一番，暂时收敛，凤姐也强打精神重新理事，但夫妻间的裂痕已然深种，那股子尴尬晦暗的气氛，却久久萦绕在府邸上空，几日未曾散去。

王熙凤经此一事，仿佛被抽去了几分精气神，虽在人前依旧说笑如常，但那笑容底下，总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心灰意冷。她称病了几日，实则是在屋里静静舔舐伤口，思前想后，愈发觉得这繁花着锦的日子，内里竟是千疮百孔，寒意刺骨。

这日午后，她正歪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平儿回禀家务，忽见小丫头进来报：“奶奶，东院里大太太（邢夫人）使了个婆子来，请奶奶过去说话呢。”

凤姐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邢夫人是她正经婆婆，素来没什么主见，耳根子又软，常被底下人撺掇着做些没脸的事，每每都要她来收拾残局。这会子突然来请，不知又是为了什么糟心事。她心中厌烦，却不得不应付，便懒懒起身，略整理了衣裳，带着平儿往邢夫人处来。

到了邢夫人房中，只见邢夫人正坐在炕上，摆弄着一个赤金戒指，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讨好和算计的神情。见凤姐进来，忙让她坐下。

“老爷跟前没了可靠的人，”邢夫人也不拐弯抹角，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我心里想着，老太太屋里的鸳鸯，模样儿好，行事稳重，又是家生女儿，知根知底。若是讨了来给老爷放在屋里，岂不是好？一则伺候老爷周到，二则咱们这边也有了臂膀。我想着，这事还得你去老太太跟前说说。”

凤姐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差点气笑了！这真是异想天开！讨鸳鸯？给贾赦做小老婆？那贾赦胡子都花白了，儿孙满堂，又好色无度，屋里略平头正脸的丫头媳妇都不放过，如今竟把主意打到贾母最得力、最心爱的大丫鬟头上？这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何况鸳鸯那丫头，心气高，性子烈，岂是肯就范的？邢夫人自己不敢去碰钉子，倒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她！

凤姐强压下心头鄙夷和怒火，面上却不好直接驳回婆婆，只勉强笑道：“太太这话，固然是好意。只是……依我看，恐怕难办。老太太一刻也离不得鸳鸯，如何肯放？再者，鸳鸯那丫头素日是有志气的，这话未必肯依。咱们何必去碰这个钉子，反倒惹老太太不高兴？”

邢夫人见凤姐推诿，脸上那点笑意就淡了，撇撇嘴道：“俗话说，‘人去不中留’。老太太难道还能留她一辈子？终究是要给的。咱们先去说了，显得咱们有孝心，想着老爷，也想着她终身。难不成老太太还会为个丫头驳了咱们的面子？你素日能说会道，最得老太太欢心，你去说，必定有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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