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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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第1页）

“见什么见！滚！立刻给我滚！”司棋母亲气得浑身发抖，用力将他往外推搡，“我女儿被你害得丢了差事，挨了打，名声尽毁，这辈子都叫你毁了！你还想见她？除非我死了！”

屋内，司棋听着母亲与潘又安的哭骂拉扯，听着潘又安那一声声悔恨的哭诉，心中五味杂陈，痛楚、怨恨、委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撕裂。她猛地掀被下炕，冲至门口，倚着门框，看着院中跪在滂沱大雨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潘又安，颤声道：“你……你还回来做什么？”

潘又安一见司棋，眼睛猛地亮了，挣扎着向前跪爬几步，哭道：“司棋！我的好姐姐！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跑！我不是男人！你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只求你别不见我！”

司棋母亲见女儿出来，更是着急，挡在中间骂道：“你这糊涂东西！出来做什么？还嫌被他害得不够？快进去！”

司棋却不理母亲，只死死盯着潘又安，泪水混着雨水流下：“你说得轻巧！打你骂你有何用？我的前程、名声，都叫你毁了！如今我成了家里的累赘，人人笑话的对象！你倒好，一跑了之，如今回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她越说越激动，积压多日的委屈愤懑彻底爆发，“你既跑了，就永远别回来！如今回来，是想看我更狼狈不堪吗？潘又安！我司棋真是瞎了眼！”

潘又安被她骂得无地自容，只是磕头，额上沾了泥水，一片狼藉：“我不是……我不是假慈悲！司棋，我是真心悔过！我逃到外面，无时无刻不想着你！我攒了些钱，我都带来了！”他从湿透的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哆嗦着打开，里面是几块碎银并一串铜钱，“我知道这点钱不够赎罪……但我愿意做牛做马，补偿你！只求你……只求你给我个机会……”

“机会？”司棋凄然一笑，笑声比哭还难听，“什么机会？我一个被撵出来的丫头，你一个逃奴，我们还有什么机会？难不成还能堂堂正正在一起不成？不过是痴心妄想！”她想起往日在大观园中的风光，想起如今的门庭冷落，想起渺茫无望的未来，万念俱灰，猛地一头撞向旁边的门框！“不如死了干净！”

“司棋！不可！”潘又安骇得魂飞魄散，猛地扑上去阻拦，却慢了一步！

司棋母亲更是尖叫一声，吓得呆立当场！

眼看司棋就要血溅当场，忽地斜刺里冲出两个人影，一人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司棋的腰，另一人则及时用手垫在了门框前！司棋这一撞，正撞在那人手背上，虽力道不小，却终究未能撞实。

众人都是一惊。定睛看时，来的却是一男一女。女子穿着青缎油衣，戴着斗笠，正是怜春身边得用的红玉！那以手阻住门框的男子，身形清瘦，面容焦急，竟是贾芸！

原来，怜春虽在府中忙碌，却一直留意着司棋的动向。她知原著剧情，司棋想不开必死。又听闻潘又安竟冒雨跑了回来，心知此事恐难善了，便立刻吩咐常在府外走动的红玉和贾芸，速速赶往司棋家查看，必要时便宜行事。二人恰好赶到，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司棋。

“司棋姐姐！何苦如此！”红玉紧紧抱着瘫软下来的司棋，连声劝道，“天大的事，总有过去的时候，何必寻此短见！”

贾芸也揉着被撞得生疼的手背，对惊魂未定的潘又安和司棋母亲道：“有事好好商量，闹出人命来，岂不更是大祸？”

司棋母亲这才回过神来，扑上前抱住女儿，嚎啕大哭：“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娘可怎么活啊！”

潘又安跪在原地，面如死灰，只是发抖。

司棋倒在母亲怀里，绝望哭泣：“娘……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

红玉见状，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司棋母亲：“婶子莫急，司棋姐姐也且宽心。这是我们姑娘——府里五姑娘让送来的。”

司棋母亲愣愣地接过：“五……五姑娘？”她自然知道怜春，却想不到她竟会派人来。

红玉点头道：“正是。五姑娘知道司棋姐姐的事，很是惋惜。她说司棋姐姐是难得爽利能干的人，遭此挫折，实属不幸。但天地之大，并非没有容身之处。”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潘又安，“五姑娘还说，若潘又安确有悔过之心，并非那等彻底无担当之人，或许可给你们指一条路。”

众人都屏息听着。红玉继续道：“我们姑娘不日便要随环三爷、三姑娘南下扬州。扬州那边，正需要可靠的人手打理事务。五姑娘的意思，若你们愿意，可一同南下。潘又安可在外院做些采买跑腿的活计，司棋姐姐……若身子将养好了，也可在内宅帮忙。虽比不得在国公府里体面，却也是个安身立命之所，总强过在京城受人指摘，或是……寻死觅活。”

这番话，如同暗夜中的一道光，瞬间照亮了这绝望的雨夜小院！

司棋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抬头。司棋母亲也忘了哭骂，张大了嘴。连泥水中的潘又安也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希望光芒！

“五姑娘……五姑娘真这么说？”司棋声音颤抖。

贾芸接口道：“千真万确。五姑娘仁厚，念旧情，愿给你们一个机会。就看你们自己是否愿意把握了。”

潘又安激动得连连磕头，额头磕在泥水里砰砰作响：“愿意！我愿意！多谢五姑娘大恩大德！多谢芸二爷、红玉姑娘！我潘又安对天发誓，此生做牛做马，报答五姑娘！绝不再负司棋！若再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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