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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偏殿到内阁,得穿过两道宫门。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朱祁镇把竹蚂蚱揣进怀里,手捂着,生怕被风吹跑。
锦书在旁边扶着他,走两步就问:“陛下冷不冷?要不咱让内侍拿件厚衣裳来?”
“不用。”他缩着脖子,脚底下走得飞快,“早点说完,早点回去玩。”
内阁值房在文渊阁旁边,老远就看见杨士奇、杨荣、杨溥三个老头,站在门口等。见了他,三个老人一起躬身:“陛下驾到。”
朱祁镇被他们这阵仗弄得有点慌,赶紧摆手:“别……别跪,快进去说。”
进了值房,里头烧着炭火,比外头暖多了。杨溥给搬了把铺着棉垫的椅子,让他坐下。小内侍端来热茶,朱祁镇捧着杯子,手还是凉的——怀里的竹蚂蚱硌着,他总忍不住想摸。
杨士奇先把宣府的急报拿出来,摊在案上:“陛下,瓦剌抢了粮草文书,不是小事。那文书上记着宣府冬春的粮草数,他们摸清了底细,说不定真会来抢。”
朱祁镇盯着案上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只认出“宣府”“粮草”几个。他抿了口热茶,含糊道:“那……那咋办?给宣府多送点粮草不就完了?”
杨荣立刻接话:“陛下说得是。只是漕运刚到通州,要运到宣府,得走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怕瓦剌先动手。臣的意思,先让大同总兵调些兵,去宣府帮忙守着。”
“调兵?”朱祁镇抬头,“要打仗吗?”
“不是打仗。”杨溥赶紧解释,语气软和,“是防备着,他们要是敢来,咱有兵能挡。”
朱祁镇“哦”了一声,又低下头,手指在杯沿划圈。他没听懂调兵咋调,也不知道大同到宣府有多远,只觉得三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他脑袋疼。
正闷着,杨士奇忽然问:“陛下觉得,调兵这事,可行吗?”
朱祁镇心里一紧,赶紧往怀里摸竹蚂蚱,指尖碰到冰凉的竹篾,才定了点神。他学着大人的样子,皱着眉:“可行……可行吧。你们觉得行,就办。”
杨荣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杨士奇,没说话。杨士奇捋着胡子,慢慢道:“陛下,治国这事,臣等能帮着拿主意,但最终得陛下定。您得慢慢想,慢慢懂这些事——将来,这些都是您的事。”
这话听得朱祁镇有点烦。他把杯子往案上一放,声音有点冲:“我知道是我的事!可我听不懂你们说的调兵、运粮草,我就想……想安安稳稳的,没人来抢东西。”
这话一出口,值房里静了。三个老头都看着他,眼神里有点无奈,又有点疼。
杨溥叹了口气,拿起案上一块糖糕——是刚才小内侍端来的,朱祁镇没吃。他把糖糕递过去:“陛下别急,慢慢来。咱先不说调兵的事,吃块糖糕,甜口。”
朱祁镇没接,心里堵得慌。他想起王振说的“三杨说话闷得慌”,还真没说错。他们不说蜜饯,不说竹蚂蚱,也不说蹴鞠,就说些他听不懂的朝堂事,还总让他“慢慢懂”。
正僵着,值房的门被推开,王振探了个脑袋进来,笑着说:“陛下,奴才来看看,您这儿说完了没?小厨房炖了银耳羹,再不吃就凉了。”
朱祁镇像见了救星,腾地站起来:“说完了!我要回去吃银耳羹!”
杨士奇想拦:“陛下,调兵的事还没定……”
“你们定就好!”朱祁镇头也不回,抓着王振的手就往外走,“我不管了,你们商量好,告诉我咋做就行。”
出了值房,风还是大,可朱祁镇觉得心里松快多了。他从怀里摸出竹蚂蚱,捏着触须晃:“还是你好,不跟我说那些闷话。”
王振笑了,帮他把披风裹紧:“陛下不爱听,咱就不听。回头奴才跟三杨说,让他们把事办利索,不烦陛下。”
朱祁镇点点头,脚步都轻快了。他举着竹蚂蚱,迎着风跑了两步,蚂蚱的触须被风吹得飘起来。
他没看见,值房的窗户后面,杨士奇、杨荣、杨溥三个老头站着,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紧紧的。杨士奇低声说:“皇帝总躲着这些事,王振又总顺着他……这可不是办法啊。”
风把话吹得散了,朱祁镇没听见。他满脑子都是银耳羹的甜,还有竹蚂蚱蹦跳的样子——那些烦人的朝堂事,有三杨,有王振,不用他操心,多好。
;从偏殿到内阁,得穿过两道宫门。风刮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朱祁镇把竹蚂蚱揣进怀里,手捂着,生怕被风吹跑。
锦书在旁边扶着他,走两步就问:“陛下冷不冷?要不咱让内侍拿件厚衣裳来?”
“不用。”他缩着脖子,脚底下走得飞快,“早点说完,早点回去玩。”
内阁值房在文渊阁旁边,老远就看见杨士奇、杨荣、杨溥三个老头,站在门口等。见了他,三个老人一起躬身:“陛下驾到。”
朱祁镇被他们这阵仗弄得有点慌,赶紧摆手:“别……别跪,快进去说。”
进了值房,里头烧着炭火,比外头暖多了。杨溥给搬了把铺着棉垫的椅子,让他坐下。小内侍端来热茶,朱祁镇捧着杯子,手还是凉的——怀里的竹蚂蚱硌着,他总忍不住想摸。
杨士奇先把宣府的急报拿出来,摊在案上:“陛下,瓦剌抢了粮草文书,不是小事。那文书上记着宣府冬春的粮草数,他们摸清了底细,说不定真会来抢。”
朱祁镇盯着案上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只认出“宣府”“粮草”几个。他抿了口热茶,含糊道:“那……那咋办?给宣府多送点粮草不就完了?”
杨荣立刻接话:“陛下说得是。只是漕运刚到通州,要运到宣府,得走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怕瓦剌先动手。臣的意思,先让大同总兵调些兵,去宣府帮忙守着。”
“调兵?”朱祁镇抬头,“要打仗吗?”
“不是打仗。”杨溥赶紧解释,语气软和,“是防备着,他们要是敢来,咱有兵能挡。”
朱祁镇“哦”了一声,又低下头,手指在杯沿划圈。他没听懂调兵咋调,也不知道大同到宣府有多远,只觉得三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他脑袋疼。
正闷着,杨士奇忽然问:“陛下觉得,调兵这事,可行吗?”
朱祁镇心里一紧,赶紧往怀里摸竹蚂蚱,指尖碰到冰凉的竹篾,才定了点神。他学着大人的样子,皱着眉:“可行……可行吧。你们觉得行,就办。”
杨荣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杨士奇,没说话。杨士奇捋着胡子,慢慢道:“陛下,治国这事,臣等能帮着拿主意,但最终得陛下定。您得慢慢想,慢慢懂这些事——将来,这些都是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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