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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王振笑了,“那些老大人议事,不避着咱,可咱也听不懂啊。”
朱祁镇“嗯”了声,没再问。走到慈宁宫拐角,忽然看见小内侍们蹲在墙根下,围着个竹玩意儿看。
“那是啥?”他凑过去。
小内侍们赶紧站起来,手里举着个竹编的小玩意儿——比他的竹蚂蚱大,是个小人,戴着尖顶帽,手里还拿着根竹做的小枪。
“回陛下,是小厨房张师傅编的,叫竹小兵。”一个小内侍递过来。
他接过来,捏着小兵的胳膊转了转,竹关节“咔嗒”响:“比我的蚂蚱威风。”
“陛下要是喜欢,奴才给您编。”王振凑过来看,“编十个八个,摆一桌子,跟真的兵似的。”
“要编就编宣府的兵。”他把竹小兵举起来,对着太阳看,“戴红盔,穿铁甲,手里拿长枪,吓得瓦剌不敢来。”
“成。”王振应得快,“今晚上就编,明儿一早就给您。”
回了偏殿,他把竹小兵放案上,又从腰带里摸出竹蚂蚱,摆在一起。小兵戳着枪,蚂蚱翘着腿,倒像俩小玩意儿在对峙。
他看了会儿,忽然觉得没意思,把俩玩意儿扒拉到一边,趴在桌上发呆。
小内侍端来青梅蜜饯,他捏了一颗放嘴里。酸得眯起眼,甜劲儿慢半拍上来,还是没压下心里的闷。
“王振。”他喊了声。
“哎,奴才在。”王振从外间进来,手里拿着竹篾和棉线,刚要坐下编小兵。
“你说,我要是能像竹小兵那样,厉害点就好了。”他手指抠着桌缝,“不用听三杨说那些听不懂的话,不用等祖母拿主意,瓦剌来了,我自己就能挡。”
王振编竹篾的手顿了下,放下东西走过来,蹲在他跟前:“陛下现在就厉害。昨儿在暖阁,没被那使者吓着,还想骂他,这就比好多大人都强。”
“那是装的。”他低头,声音小了,“我心里慌,攥着蚂蚱,手心全是汗。”
“装也没事。”王振拍了拍他的手背,“天子就得会装——再慌,脸上也不能露出来,不然人家就欺负你。”
他抬头看王振,眨巴着眼:“那你教我装?”
“成啊。”王振笑了,“往后再遇见那厉害的人,您就攥紧腰带里的蚂蚱,心里想‘我是天子,他不敢惹我’,脸上别说话,就瞪着他,准管用。”
朱祁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捏了颗蜜饯。这次酸劲儿过了,甜得踏实点。
他指着案上的竹篾:“别编十个了,编一个就行。编个最厉害的,戴双枪,比这个小兵还威风。”
“好,编个双枪小兵。”王振拿起竹篾,手指飞快地绕着,“编好了,陛下就把它放枕头边,跟它一起睡,保准梦里都能打赢瓦剌。”
他乐了,趴在桌上看王振编竹篾。竹丝在王振手里转来转去,慢慢有了小兵的模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案上的蜜饯碟子转了个圈,甜香飘了满殿。
他忽然觉得,就算现在不厉害也没事。有王振编竹小兵,有蜜饯吃,等三杨把兵调好了,瓦剌就不敢来了。
至于自己啥时候能真厉害——慢慢等呗。
;刚出仁寿宫,风就灌进脖子里。
朱祁镇缩着肩,手在袖子里摸竹蚂蚱。竹篾被汗浸得软了点,棉线触须缠在一块儿,他指尖绕了半天,没绕开。
“烦。”他小声骂了句,把蚂蚱往腰带里塞,贴着肚子,暖烘烘的。
王振跟在旁边,看他耷拉着脑袋,递过个油纸包:“刚从点心局顺的,芝麻糖,脆得很。”
他接过来,捏着硬邦邦的糖块,没拆:“不甜,不如蜜饯。”
“那回偏殿给你拿蜜饯。”王振引着他往回走,“昨儿新到的青梅蜜饯,酸中带甜,比金橘的还好吃。”
这话勾了点兴致。他加快两步,又想起瓦剌使者的脸,脚步又慢下来:“你说,那使者回去,会不会真让瓦剌来抢?”
“不好说。”王振踢开路上的小石子,“不过三杨今儿就会拟调兵的折子,大同的兵一动,他们就得掂量掂量。”
“调多少兵?”他问。
“谁知道。”王振笑了,“那些老大人议事,不避着咱,可咱也听不懂啊。”
朱祁镇“嗯”了声,没再问。走到慈宁宫拐角,忽然看见小内侍们蹲在墙根下,围着个竹玩意儿看。
“那是啥?”他凑过去。
小内侍们赶紧站起来,手里举着个竹编的小玩意儿——比他的竹蚂蚱大,是个小人,戴着尖顶帽,手里还拿着根竹做的小枪。
“回陛下,是小厨房张师傅编的,叫竹小兵。”一个小内侍递过来。
他接过来,捏着小兵的胳膊转了转,竹关节“咔嗒”响:“比我的蚂蚱威风。”
“陛下要是喜欢,奴才给您编。”王振凑过来看,“编十个八个,摆一桌子,跟真的兵似的。”
“要编就编宣府的兵。”他把竹小兵举起来,对着太阳看,“戴红盔,穿铁甲,手里拿长枪,吓得瓦剌不敢来。”
“成。”王振应得快,“今晚上就编,明儿一早就给您。”
回了偏殿,他把竹小兵放案上,又从腰带里摸出竹蚂蚱,摆在一起。小兵戳着枪,蚂蚱翘着腿,倒像俩小玩意儿在对峙。
他看了会儿,忽然觉得没意思,把俩玩意儿扒拉到一边,趴在桌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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