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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一路疾驰,在林肆的疯狂炮轰之下,梁年开始慢慢地说。
“阿父....从小便对石头感兴趣,尤其是各种矿石,从前两浙路的家中书房内,收藏着各种各样矿石,阿父还为此写了一本册子,上面不光有他收集的矿石地点,还有如何分辨各种矿石的技巧。”
“后来,我思念阿父,便研读此书,将书中的内容记的清楚,我曾经路过佳县与黎县的路途,现了铁矿石,我下车查看过,那处应当是有一处规模不大的铁矿,未被人觉。”
林肆摸了摸下巴,黎县与其他各县相距甚远,与佳县更远,只要这铁矿所在之处离佳县不是很近,那她偷偷在此处开采想来不会有人知道。
梁年知道林肆在想什么,于是开口:“县主放心,这里少有人来。”
牛车按照梁年指的路线行驶,只是越走越偏,偏到出了官道。
南乔问:“梁县令,确定是这条路吗?”
林肆倒是很满意,越偏越好,偏才没人来。
到达地点后,林肆与梁年下车查看。
这是一片光秃秃的荒芜之地,连官道都未曾修到过这里,莫说人了,连动物的影子都没有。
林肆不禁疑惑,“你没事来这里做什么。”
梁年摸了摸鼻子,“那时我刚上任,想搞清楚黎县土地贫瘠的原因,故而将周遭都走了个遍。”
荒芜之地的前方是一处小山丘,山丘上的土壤呈现红褐色。
梁年开始解释,“阿父在册子中写过,山上有赫,其下有铁。”
梁年又将红褐色的土刨开,露出土层下的红色矿石。
林肆的眼睛都看直了,幸好自己问了梁年一嘴,不然这个闷葫芦不知道要憋着这件事多久才说。
能自己炼铁的话,就能炼出上好的精铁,与现在大宸的粗铁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也不用花上许多钱去购买昂贵的粗铁了!
林肆的大脑飞运转,她转过头去,看着梁年,略显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梁县令,不如我们用煤炭渣铺路吧,这样才好让百姓开采呀。”
梁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县主,马上秋收,百姓们还需交赋税呢,现在女郎们几乎都在工厂做工,若是郎君再来此次开采,谁去种地呢。”
梁年所说的,林肆自然知道,但她早已想好的应对之策。
她对着梁年盈盈一笑:“我已想好办法,还望到时梁县令要通融才是。”
*
今年的冬季虽已过去,但是那股比以前更冷一些温度还是席卷了草原。
胡人赖以生存的草原就是如此的脆弱,胡人不会耕种,一旦无法放牧就会引食物短缺和部落冲突。
为了生存,部分胡人被迫朝着南方迁徙。
强壮一些的胡人会掠夺粮食和布匹,但很快被大宸派出的军队消灭。
而大部分瘦弱的胡人则是被贩卖为奴隶,价格十分低廉。
须卜绰一家就是被贩卖为奴隶之一的胡人。
草原之上也分为贵族和平民,平民饲养的牛羊都属于贵族,平民几乎无肉可吃,通常都很瘦弱。
强壮的胡人往往都是贵族。
今天冬天格外的冷,雨雪覆盖了草场,动物们无法刨雪啃食,挨冻而死,比动物死的更多的是平民,草原没有房屋,没有布匹,也没有什么御寒的手段。
贵族的牛羊死了,须卜绰一家被贵族赶出了领地,顿时变的无家可归起来。
许多无家可归的平民往南方走,想要寻找一块新的草场,却很快被大宸的士兵捉住。
他们这才得知,一部分贵族们先一步南下掠夺大宸的粮食,已被大宸消灭,而他们也会被卖为奴隶。
须卜绰摸了摸自己妹妹须卜言的头,又看了看已睡着的父亲和母亲。
在被关起来到处售卖的这数月,须卜绰已能听懂简单的一些汉语。
被抓起来的平民们会被拉到各处售卖,命大的便活下来,运气不好的就那么死了。
须卜绰已见的很多,他逐渐有些麻木了。
他搂住妹妹小小的身躯,希望这一次能被买走,最好一家四口都不要分开。
他们一家都太瘦弱,汉人嫌弃他们做不了活计,须卜绰很想告诉他们,自己什么都可以干,但奈何不会汉语。
突然,一道影子遮住了须卜绰。
他抬起头,只见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正在打量自己。
“真瘦小啊,看来胡人也不是传闻之中那般高大嘛。”封凌对莫静连说道。
瘦.....小。
须卜绰精准的捕捉到了关键词,又是这两个字,每次汉人一说这两个字,他们一家就不会被买走。
他已经十四岁了,他一点也不小。
但他不会说汉语,他只能沉默。
莫静连伸出自己的手,点了须卜绰一家,又点了另外几个胡人。
“就这几个,我买了。”莫静连清脆的嗓音传到了须卜绰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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