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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林肆的作坊现在大多以女工为主,黎县各个小家之中的家庭地位也在悄然变化,郎君们也想去修路,多赚些钱。
砖碎便宜好买,一车一车的运回来,再加上碎石与炭渣,修路的原材料齐了。
冬季的黎县天寒地冻,实在不是个干活的好季节,原料买回来以后全都堆着,待开春以后,林肆才让百姓们开工。
此时天气正正好,不冷也不热,是个干活的好季节。
百姓们挖去表面的软泥,夯实地基,将碎石垫高,再铺上比例大约三比七大炭渣与碎砖,最后再自然压实。
只是路还未修完,林肆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梁年要去熙河路的州府,陵州。
梁年怕林肆误会,十分自觉报备,“你放心,黎县县令绝无可能换人,此次前去,应当是要增添赋税。”
林肆悄无声息的移开目光,增税只能解决短期的财政问题,一旦开始频繁增税,就意味着王朝已进入末期,更会引起义。
不过细细想来,烽火逐鹿的故事虽是从大规模的寒潮开始的,但在寒潮之前,大宸就已快成空壳子。
林肆又问,“你不在,县衙每日的大小事务交由谁来办?”
梁年早已计划好,“现下百姓都在修路,暂且不会有什么大事,都等着我回来再办,若有要紧的事,那就劳烦县主了。”
梁年收拾收拾准备前往陵州。
她这个黎县县令素来没有什么存在感,每次官员廷议时,她就默默坐在一旁听着就好。
起初第一次熙河路廷议时,梁年还会说,说黎县百姓如何困难,说希望熙河路大力帮扶,但她清楚的看见别的官员眼中的厌烦与不屑。
从此以后她便不说了。
别的官员也从不会与她交好,毕竟黎县县令这个位置,她估计是要坐到死,完全没有一点升职机会。
林肆拨了南双陪同梁年前去廷议。
姐妹二人为了这个出差的机会险些反目,最后还是用抽签的方式决定谁跟随梁年。
南双抽到了去,喜极而泣,就差仰头大喊我不用学习了!
梁年走的早,林肆本想去送,但奈何太早了,她实在是起不来,便托南双给梁年带话。
“县主让我转告您,等您回来之时,黎县的路便修好了呢!”
陵州乃熙河路州府,比施州要更热闹一些。
不过南双从前可是在安京待过的人,纵使再热闹,也不比不过安京,所以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
眼里全是逃避学习的欣喜,甚至想到此刻自家姐姐还在识字小班努力的学习,还差点笑出声。
梁年猜测的果然没错,议的果真是增加赋税一事。
作为经济最差的黎县县令,梁年坐在最后,听着那些知州县令们互相推脱分担赋税,县令们满脸讨好替自己想要巴结的知州说话。
梁年只觉得厌烦。
她想回黎县了,现在的黎县从来就不会这样。
看来自己真实被林肆影响的有些深,明明以前都已习惯。
黎县确实穷,但也止不住有人想要打黎县的主意。
这次征税是为了填补之前派兵击退胡人的军饷,根据经济情况,各路的征税份额不同。
黎县作为熙河路下县中的下县,这次增税应当是最少的。
梁年缓慢抬眸,扫过一众知州县令,说:“今年霜冻来的早,田亩收成比往年少了三成不止。”
提议黎县多交赋税的那位县令还想要开口。
梁年指尖敲击着桌案:“更何况如今县主暂居黎县修养,诸位这般着急往黎县增加赋税,莫不是想将县主那一份也收了去?那本官只得同县主好好商议。”
“梁县令慎言!”那位县令自知理亏,急忙叫梁年住口。
安平县主明面上确实是在黎县静养,若是真按梁年所说,就怕这位安平县主通过梁年一封家书告到安京去,那可就得不偿失。
人人都知道,陛下对安平县主是有愧的,这份愧疚或许会随着时间消散,但安平县主来黎县不过一年半,他们可不敢。
梁年如此说后,无人再敢提及此事,梁年乐的清闲,喝茶打盹吃点心。
一天的廷议就此结束,黎县的增税最少。
其他的县令都相约廷议过后去樊楼吃酒应酬,梁年懒得陪他们玩,纵有人做面子邀请她,也都拒了。
增税落在百姓头上就是一座山,梁年十分庆幸林肆来的是黎县,否则她都不敢想,若是黎县的收成没有翻倍,原本就贫穷的百姓应该怎么办。
就林肆所说的那样,梁年再回到黎县时,黎县的路已修好了不说,甚至百姓们都习以为常。
梁年回来没有先处理堆积的事务,而是先去林肆说了廷议的内容。
林肆听着她拿自己当挡箭牌,笑容灿烂:“这群人倒是会打主意,看来我这个县主的名头还是很有用的嘛。”
梁年喝一口热茶,言语中带了丝担忧,“不过是击退胡人南下而已,怎得就到了要增税的地步。”
至于剩下的,梁年没说。
她感觉这次增税只是第一步,往后百姓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
不过这一切都和黎县没有关系。
那点子增税,对于如今黎县的粮食产量来说不过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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