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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父皇现在是什么心思,万一父皇真要立袁长瑜为后,他如何承受?他难道真的要叫袁长瑜“母后”吗?谢绎目赤欲裂。
他推开高荣的手,弯腰坐入车中。
高荣长叹口气,想来想去只能向广恩伯求助。
广恩伯听说天子定了杨家的姑娘,心里正高兴,谁想到竟出这茬事,他惊呆了,急得一宿没睡t,次日就派随从约谢绎见面。
谢绎知道定是高荣私做主张,没答应见面。
他能猜到舅父的想法,无非是让他放弃袁长瑜。
可他已经被袁长瑜抛弃过一次,如果这次让袁长瑜得逞,如果让她当上皇后,自己岂不是要被她踩在脚底践踏?谢绎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决定去找袁长瑜。
然而袁家大门紧闭,无论怎么敲都不开——一副死都不见的架势。
总不能砸门。
事情闹大了传到父皇耳中,袁家趁机告他一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谢绎的马车在门口停驻了一会,不得已离开。
高荣欲哭无泪。
等回到长定殿后,他跪下来求道:“您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殿下,您不能因为一个女子断送前途!您好不容易得了编书的差事,却不能静下心来,万一办砸了如何是好?您就到此为止吧,世上又不是没有别的姑娘,何况,圣上已经为您指婚……”
高荣以为他还喜欢袁长瑜吗?
不,他现在心里只有仇恨,他想把袁长瑜活活掐死!
他决不能看她过上好日子。
谢绎好似困兽一样在殿内踱步。
而此时的崇宁帝却去了寿康宫。
太后正当要用晚膳,瞧见儿子来便请他一起入座:“添双碗筷,再添几个菜吧,”问儿子,“你想吃什么?”
“不必了,就这些足够。”崇宁帝拿起青玉镶金箸。
除非节日,或是有要事,儿子平常是抽不出空陪她吃饭的,太后心里疑惑,但并没有着急询问,她之前因为给谢绎择妻的事儿才跟儿子有些摩擦,故而只说些家常。
倒是用完饭后,儿子主动告知来意。
太后愣了一下:“你要纳妃?”
“是,如果母亲最近休息好了,我想请您操持此事。”
还是给她台阶下的,像是真信了她说得“年纪大脑子不灵活”的话,所以太后也不好意思推脱,她也不想推脱:“好,我替你安排。”
后宫选妃不能马虎,她也是要算下八字的,不说像长孙夫妇这样般配,决不能相克。
崇宁帝临走时道:“其他妃嫔任您挑选,人数不必多,六位便可,但有一位朕已经定了。”
“……”
太后脑中浮现出了那道绯色的身影。
“该不会是袁姑娘?”
“是她。”
原来那天不是自己多虑啊!
太后忙问:“也是妃嫔吧?”
“当然。”
太后微松口气,袁家这样的家族肯将袁长瑜送入宫,那必定不是冲着妃嫔之位的,如此野心勃勃,她自然要提防,幸好儿子没有立后,不然将来指不定会影响到长孙储君的地位。
“那你准备给个什么位分呢?”她又试探。
崇宁帝这回没给准信:“再说吧。”
太后:“……”
算了,只要是妃嫔,走到皇后之位都不容易,几年过去,儿子也老了,就算运气好能生下龙子,一时半会也看不出行不行,等看出的时候又是好几年了。
何况,长孙有长孙媳这样的妻子呢。
不过太后还是提醒了几句:“你看中的姑娘我无话可说,但以后做了妃嫔,我可看不得她再穿那种颜色的衣服。”
袁长瑜用此种办法只是为了吸引他注意,入宫后还这样,那就是个傻子了,但母亲介意也正常,崇宁帝道:“不会再有这种事,”他顿了顿,忽然想到次子对袁长瑜的不满,又添一句,“绎儿已经定亲,也当搬出皇宫了,母亲您帮他准备下,不然到时搬家跟纳妃的事扯在一起,未免太乱。”
二孙儿封王留京已经无法更改,那确实不如尽早搬走,省得又生出别的事情,太后答应。
此时正是傍晚,谢琢已经听完课了,陪孟清泠在挑鱼。
去年的那些“小米粒”已是成鱼,每一条都很活泼,在夕阳下鳞片闪闪亮,像穿着华丽的舞衣。
孟清泠小心把其中一条捞出:“这条既有龙睛的大眼睛,又有虎头的金鳞片,若是继续培育,就有可能变成一种新的鱼种,金龙睛……”
谢琢道:“名字不怎么好。”
“哦?”孟清泠将这条鱼单独放入一只陶盆,饶有兴趣地看向谢琢,“殿下想到了什么更合适的名字?”
“九龙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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