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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贵人干笑:“那……靖平君去歇息吧。有任何需要,尽管叫奴婢便是。”
于是便如此过了五天,我的确是不必整夜值守了。待将殿内蜡烛换过一通,后半夜时,小全都会被吾王强行唤入帐中,其他人连同我便须得退出殿来。
这五天白日时,我只听闻宫中四处飞流言,靖平君我突然和王上僵了关系,小全却紧接着被王上瞧上、替过了靖平君夜夜入内侍候,其温顺乖巧,令吾王十分愉悦,恐怕很快将有特别的封赏。但没怎么见着小全人影。
往常他总跟在中贵人后面做事,也经常帮我侍弄花苑菜田里的草叶;而这五天,他都在战战兢兢地闷头躲着我走。
第四日清晨,约莫是他终于忍不住了,吾王刚离开寝殿去前朝廷议,小全便敲响了我歇息耳房的门。我刚一开,他便哭着扑跪下来,跟我连连磕头:“靖平君,靖平君!奴婢来请罪,您听奴婢解释,奴婢真没有想引诱王上,真的没有!”
他瞧着面色惨然,一副被吓得肝胆俱裂的模样。我只得好言安抚,将人扶进屋给倒盏茶喝。
小全捧着茶又发了好一会抖,擦了好几回眼睛,才算能讲清楚话了。
他跟我反复解释,王上没有碰他,半点都没有。
我尚留殿中时,王上还假装捏着他脸看一下;我前脚刚走,殿门一关,王上立刻将人抛到一边,面色阴沉得骇人。之后整夜,他都跪在榻边地上,不能发出半点声响,等到天亮。
为了做真,王上要他自己将衣衫扯乱、在身上掐出痕迹,并务必让早上进殿的其他寺人看见。另外,王上还以性命要挟于他,真正如何侍奉的,禁止外传,尤其是告诉我。
可小全一小小寺人,委实被这压力和架势打懵了,多番考虑,仍是决定告诉我。王上喜怒无常,他觉得自己卷入此种风波中,最后结果无论怎样都难有命活,然靖平君是好人,是王上器重至极的能将、珍爱至极的伴侣,不如在我这求取原谅,好得一线生机。
小全讲时哭得可怜,且还要跪,我拦住,道:“没什么,其实差不多在我意料之内,是我令你遭受无妄之灾了。我逼迫王上去看望太后,王上想折腾的是我,见毫无效果,过两日他自会换别的法子。若他非要迁怒于你,我定会全力阻止。”
小全崩溃地揪住我衣袖:“靖平君,您是王上心尖上的人,求求您,如果发生什么万一,一定要救我!我……家里还有妹妹和母亲,不想死……”
我无奈地叹口气:“我会全力以赴,但并不能保证。除了能打仗、有几年过往,我在他那的位置,跟你们差不了多少。”
小全颤抖道:“怎、怎么会呢?这些年唯有您可入内侍奉王上,王上及冠两年,后位妃妾都仍空悬着,好像还打算以琅轩公子为……”
我打断此话:“你且安心,先稳住王上,莫激怒他。我这里会想办法的。”
小全虽半信半疑,但答应对我一切意见照做,多番感谢。不久之后,行礼走了。
宫中竟有这样的错觉,认为我是吾王珍爱至极之人,因为他不成婚、没有旁人上过王榻、准备以王弟为太子。
可若在他心里,我真有两分算是人的地位的话,他也不应用今日这种方式来侮辱了。
一个影子再独一无二,还是一个影子。
但我无瑕去想我在他那是什么地位,当务之急,依旧是太后的事。劝谏不行,硬求也不行,这还几乎要搭上一条无辜人命。
我没有好法子,大约只能再将自己那点无谓的自尊收起来,先服软,当自己是个纯粹的奴仆,顺应吾王想让我争宠的想法,求着爬回吾王王榻,随他将我如何。花十几二十天时间完全把他哄高兴了,再尝试提一提。
出于这个,下午我请中贵人送来浴桶和热水,仔细洗涮一番。一身洁净,亦是向吾王表明态度。接着就等他今日理政回来,准备做些点拈酸求爱的形容,全心伺候。
等到傍晚时分,吾王尚未归,却先传来了甘泉宫的消息。
连原本的两月之期都没有。昨日太后病情再度恶化,恐怕两日之内,便会不好了。
祸从
我没空再去哄元无瑾。
跟着传消息的宫女到宫城门口时,我被侍卫拦了一拦。原来是王上有令,暂不准靖平君我出宫。
宫女面对侍卫又急又怕,我将人护到后头,上前问:“若我强闯,难道你们要将我五花大绑押回去么?”
侍卫立刻跪下一排,为首者抱着拳道:“下官不敢!只是……王令如此,还望靖平君体谅。”
我道:“太后危在旦夕,我要去看望她。原本太后应奉养在宫城内,但她在甘泉行宫,这才需要我闯出宫禁。如若不放心,你们可以派两个人跟着。”
侍卫们不言也不让,依旧半跪,意为请我回去。
我来时带了一柄剑,平日在花苑里练着的那把。便将剑格拨起两寸:“你们大部分都是随我征战、受了封赏回殷都任职的。我不想和将士兄弟们动手,别跟我闹得太难看。”
为首侍卫踌躇片刻,还是选择点了两个侍卫,跟在我后面。
我最后道:“我说了什么话、如何闯出宫禁、去往何处,你们据实回禀王上即可。他任何责怪,我必一力承担。”
为首侍卫点头:“是,靖平君当心。”
待赶到甘泉宫,已是深夜。太后殿外的确围着不少太医,大约如吾王所说,他让所有太医都紧着太后这边用了,但他自己始终不愿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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