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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遥!别冲动!裴公子,婚约之事,按理来说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我家清欢自幼便有自己的想法,我同你伯父一向尊重她的想法,她不愿,我们怎么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更何况,我沈家女绝不嫁负心之人,你们裴府,我的女儿高攀不起,你也请回吧。”
苏唯安一向待人温和,很少这般疾言厉色,沈钰见自家夫人气的急了,急忙走到她身旁安抚着,抬眸间,带着威压的眼神望向裴玄安。
“老夫的妻儿担心女儿,说的话难免严重,裴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可裴公子,你今日说是前来提亲,可一无媒婆,二无家中长辈,是心不诚,还是觉得我沈家女不值得你裴玄安上心?”
沈钰将戏台接过,继续唱着这场戏。
“伯父...”裴玄安想狡辩几句,却被沈钰打断,直接被下了逐客令。
“这声伯父我担当不起,你一无诚心,二又行这朝三暮四之事,即便今日小女答应嫁给你,老夫也不会答应,裴公子请回吧。”
沈钰原本只是以为裴玄安并不爱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值得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夫君,却尚且不觉得裴玄安人品有什么问题,只是如今才发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小姐...”锦绣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搀扶着她往出走。
直到确认离开了裴玄安的视线范围,沈清欢才直起身子,收敛起了假装的难过。
“我没事儿,你和安宁照顾我这几天也累了,去歇着吧,我在院子里坐会儿,不用担心我。”
沈清欢打发了锦绣,独自一人坐在湖中亭内,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她沉稳的呼吸声。
她静静地望着湖水发呆,湖中的锦鲤欢快地游着,可她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这一切都充耳不闻。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前世那些痛苦的画面,每一幕都像一把火,燃烧着她的内心,让她的恨意愈发浓烈。
那些话,让沈清欢满心的郁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却又未能完全消散,仍有丝丝缕缕的烦闷缠绕心间。
心绪繁杂间,沈清欢起身走到墙下的桃树,看着地上因为被虫子啃食而掉落的果子,突然想起了什么,捡起来纵身一跃,将果子扔到了院墙另一侧。
她也不确定,她的行为会不会真的引来他。
等了半天墙头都没什么动静,索性便叹了口气做到了台阶上继续发呆。
“听说沈大小姐为情所困,茶饭不思?”
沈清欢顺声望去,墙头上坐着一身靛蓝色的少年,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挺拔的身形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比沈清欢记忆中还要英气逼人,剑眉星目,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唯独那双眼睛,望向她时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关切。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清欢。”看到沈清欢望向他,程驰霄故意拖长声调,语气中却满是心疼。
沈清欢鼻头一酸,前世他总是嫌弃程驰霄说话没个正经,现在听来却是无比的亲切。
程驰霄本来还想呛他两句,看着沈清欢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紧,快步走到她身边:“清欢,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程驰霄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温柔,带着关切。
沈清欢抬起头看着他,原本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委屈,也有一丝欣慰。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程驰霄察觉到沈清欢的异样,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轻轻握住沈清欢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清欢,你别瞒着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和我说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程驰霄的眼神里满是真诚和坚定,让沈清欢原本紧绷的心弦微微松动。
前世沈清欢死后,她的灵魂承满怨恨,久久不曾消散,她看到了裴玄安在自己灵前迟来的忏悔,同时,也看到了匆匆策马而来的程驰宵。
灵堂前程驰宵怒斥裴玄安迟来的悔恨和愧疚,因恨极欲持佩剑重伤他。
沈清欢的灵魂急喊阻止却无人听见。
直至锦绣、安宁出面制止,点明沈清欢已和离,她不再是裴家媳,也不再是他的妻。更是因裴玄安而死,让他别再打扰清净。
裴玄安大受刺激,面露悲凉愧疚,踉跄着离开。
程驰宵脚步趔趄走进灵堂,压抑已久的痛苦爆发,跪地泣不成声,自责来晚,埋怨着裴玄安不值得沈清欢托付,更心疼沈清欢的遭遇。
思绪回笼,沈清欢看着眼前人熟悉又稚嫩的脸庞,少年身形挺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意气风发,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前世的二十余年,重生后的初见,眼前之人似乎从未变过,她似乎也可以信任他,信任这个前世肯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
沈清欢缓缓开口,打算将前世的遭遇简略地告诉了他。
“驰霄,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沈清欢扬起
;一抹苦涩的笑,怔怔地看向远方的溪水,思绪渐渐远去。
从她对裴玄安一见钟情,到婚后的种种冷落,再到家族的覆灭以及她自己悲惨的结局,每说一句,沈清欢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刺痛一下,眼中的恨意也愈发浓烈。
程驰霄听完,满脸怒容,他的拳头紧紧攥起,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裴玄安竟如此负你!他怎么敢!”
程驰霄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心疼地看着沈清欢,心中满是对裴玄安的痛恨。
“清欢,你别怕,这不过是个噩梦,有我在你身边护着你,断不会让他如此欺辱你!我早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一副多情浪荡的模样!怎会是良配!”
程驰霄语气愤懑,却在看到沈清欢神伤的模样时,不自觉放柔了语气。
“驰霄,谢谢你愿意听我在这说梦,愿意信我。”
“清欢,你说的一切我都信,你我自小一块长大,我知你定不只是因为一个梦便如此难过,我知你心中或许还有很多事,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逼你,但我要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你什么时候想说,我便什么时候听你说。”
程驰霄目光中满是心疼,他认识的沈清欢是明媚的,是洒脱的,是古灵精怪的,却不该是如今的模样。
如今的沈清欢,眉目中多了很多忧愁,可他却没办法感同身受,只是在她的描述中窥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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