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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得上头,这几天的担心、连带着怨恨嫉妒都一并爆发了,他大声吼道:“对!我他妈就是贱!我满世界找你的时候你在跟别的男人登山!给你发信息不回,让你别去不听!登山协会根本没有你们的登山许可!救援保险费都没有交,你怎么想的?初历雪,你不想活了我陪你去死!”
天知道他刷到初历雪朋友发的那条朋友圈的时候有多担心,只带了个四川的ip,甚至不标明在哪里,琮序去登山协会查登记过的队伍,根本没看到初历雪的名字。
初历雪又跟他讨厌的人在一起。
甚至刚才还在一墙之隔的屋外说话。
初历雪绞着手指,低声说:“我没收到……你的短信。”
琮序看他这副样子,再大的气也消了,他拉了初历雪一把把人拉到身上,初历雪清瘦的身子压在他身上完全没有感觉,他扣着初历雪的腰让他别动,抱一会儿。
“你要静养,不要这么大火气。”初历雪闷闷的声音传来,过了一会儿,琮序感觉胸口湿了一片,他把人拉起来果然看到初历雪眼睛又红了。
怎么又哭?
“我是恨你不把自己当回事,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他小声哄道。
他们登的那座山其实难度并不低,且不说有六十度的斜坡,山上天气也极端多变。
初历雪哭得更伤心了:“五个人……死掉了,有人在我面前消失……他们都死了……”
失踪的三个人凶多吉少,下山那一队人也有人迷路走丢,还没有找到。
琮序对这样的事情却很平静,只要决定上山,就要做好可能无法离开的准备,他见过太多次,早就不会为这种事落眼泪。
但初历雪哭得很伤心,琮序知道他需要发泄,只是拍着他的背安慰。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琮序叹气。
上一次他们分开。那天送他去机场,琮序问他,自己是不是让他为难。
初历雪点点头,很沉默。
初历雪离开之后,琮序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按照以前一样,他只要不管初历雪的意愿再次纠缠上去就好了,但那一次他产生动摇。
或许真的不合适,初历雪如果为难、并不快乐,琮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放弃。
他踏上去巴基斯坦的旅程,和两年前一样,决定如果登顶成功,他就放弃。
但事情进展极其不顺利,冬季封路,他赶到大本营就用了近一个月,留给他训练的时间很短,冬季登k2的队伍原本就少,若非琮序赞助了队伍,队伍并不会接纳他。
领队在冲顶前的三天还在劝琮序放弃,他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冲顶。
琮序心有杂念。
但冲顶就是成功了,琮序甚至没有在山顶留下一张照片,世界在他眼前变成虚无,什么都变得无足轻重、没有意义。
他站在了世界第二高峰的山顶,却没有任何喜悦。
下撤的时候琮序仍然灰心丧气,他不慎滑坠了近五十米,在那几秒里他重新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只有活下来才有可能,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登山杖制动成功时他想的只有初历雪,他想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琮序吻他的发顶,他已经死过一次,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再阻挡他。
“哥——!”
琮柠猛地推开门,这声哥哥叫得很是着急,但下一秒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夜里十一点,她和父母刚刚赶回国内,马不停蹄往医院跑,这个点琮序应该已经休息了,但三个人不放心,还是决定先来看琮序。
特护病房的床足以躺下两个男人,琮柠看得很清楚,他哥大概行动不便,所以是另一个人——现在正用后脑勺对着自己,一只手搭在琮序肩膀上。
刚才开门的那一刻她看得很清楚,初历雪正攀着琮序接吻。
她尴尬得不知所措,琮序按着初历雪的脑袋压在胸口,极度不悦,瞪着琮柠:“叫什么叫!”
兄妹俩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后一脚来的爸妈打断了,见儿子病床上还坐了个人,好像还换了睡衣,琮维良和任菲都双双停下了脚步。
初历雪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不知道琮序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背对着他们,好像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
琮柠亦步亦趋,绕过病床先去看这个人的长相,她刚才没有看清楚。
琮序看到琮柠的动作,更加生气:“琮柠!你有病是吗?”
这下她看清了,根本听不见哥哥在说自己,只顾着跟初历雪打招呼:“小雪哥。”她还小幅度地挥了挥手,嗨了一声。
琮维良咳嗽了几声,任菲先一步走上前,又责备又心疼:“怎么搞的你!前几个月刚骨折,又骨折一次,腿打断不要出门算了!”
夫妻俩来的路上就把事情弄得很清楚,此时儿子短腿也一定要护的人就在眼前,初历雪慢慢转过身,脸还是很红,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任菲心情很复杂,倒不是对初历雪有什么意见,作为父母,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为了别人这样疯狂。
琮序见任菲愣住了,带了点乞求提醒:“妈……”
任菲于是说:“小雪也在啊。”
初历雪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就溜之大吉,但琮家人也都是人精,自然不会让他尴尬。初历雪这几天近身在琮序身边,是最了解他的人,琮序爸妈问了他一些事儿,都关于琮序,但绝口不提那次救援。
没有聊很久,实在是时间已经很晚,琮维良打算送妻女去酒店,叫初历雪一起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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