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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瞳孔骤缩,抬手指着洛图,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他又转而看向楚祁,双眸喷火,咬牙切齿,“楚祁!你欺人太甚!”
广陵侯不明所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目睹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只觉脑仁开始隐隐作痛——这都是什么事?!自己就不该提前向三皇子报备这场生辰宴!
“怎么了?”楚祁不慌不忙,脸上的笑意更深。他低下头,轻轻嗅闻洛图的颈项,神情陶醉地说道,“洛家不愧是经营香料浴堂的商户,洛公子身上的香气也好闻得紧。”
洛图羞愤欲死地闭上眼,恨不得即刻咬舌自尽。
广陵侯闻言,心下巨震,将目光投向楚祁怀中的洛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洛家不是因为贩卖寒食散尽数下狱,将择日满门抄斩了么?!
“你这是在用我的母家姻亲羞辱我么?!”三皇子神情阴冷,语中杀机遍布,“楚祁,你不妨猜猜看,若我向父皇告发你将本应获罪的人犯从大狱中捞出,收为男宠,还堂而皇之地招摇过市,父皇会如何处置你?”
“三皇弟又怎知,这位洛公子是孤从狱中捞出的,而非一开始就未曾获罪?”楚祁面带笑容地与他对视,轻声细语地道,“有一种免于刑罚,叫做戴罪立功。”
广陵侯眼神微动,这才意识到楚祁并非出于什么城府高深的藏锋之举,而是以花言巧语拿下了关键人物,一切才水到渠成……对于这位太子殿下一直以来的作风而言,果然是出乎意料之外而又在乎情理之中啊。
三皇子也瞬间明白过来,将冰冷的目光投向洛图,咬牙切齿地笑道:“好,洛图,你好得很!我当楚祁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将洛家悄无声息地一网打尽。原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卖主求荣的杂碎!”
洛图紧闭双眼,泪如泉涌,死死咬住下唇,身体不住颤抖。
“三皇弟何必如此动怒?”楚祁笑意盈盈,语调轻佻,“你我二人本就是兄弟,如今不是亲上加亲?”
“你!”三皇子目眦欲裂,抄起桌上的酒壶便要砸过去。
广陵侯连忙上前挡住,赔笑道:“三殿下息怒!若是明日传出二位殿下在侯府大打出手,臣怕是要被陛下论罪处斩了!”
三皇子闻言冷哼一声,铁青着脸将酒壶重重放下,转身往假山后走去。在即将绕过假山时,他回头阴鸷地瞥了楚祁和洛图一眼,随即袖袍一甩,快步离去。
广陵侯瞥了一眼萧承烨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无不虞,于是松了口气,转身走上前对着楚祁低声赔罪:“都是臣的错,未能好好款待二位殿下,以致产生误会,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楚祁松开洛图,站起身来,笑道:“侯爷言重了。是本宫没有掌握好分寸,色令智昏,非要领着美人赴宴,坏了世子的生辰宴,下次定当赔罪。天色已晚,我也先带着世子和美人回去了。”
“恭送殿下。”广陵侯拱手作揖。
“走吧,洛公子。”楚祁对着失魂落魄的洛图伸出手,语气轻柔地说道。
“是。”洛图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搭上他的手,借力站起。
楚祁对着广陵侯微笑点了点头,带着洛图和萧承烨快步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目送楚祁离去,广陵侯急忙转身绕过假山,快步追上三皇子,连连赔罪。
三皇子神情如冰,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叛徒,我要他死!”
“他被太子日日带在身边,怕是不好下手。”广陵侯有些为难地道。
“令郎不是正在楚祁身边,又最擅长此事么?”三皇子眸光冷冷扫来,“给他传个信,让他下毒也好,制造意外也罢,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犬子刚刚在太子那里博得几分好感,此番作为,怕是要令他半载付出功亏一篑……”广陵侯劝解道。
三皇子眯起眼睛,神色不善:“他下手神不知鬼不觉,谁能知道是他做的?纵使被发现,楚祁也只会以为是男宠之间的争风吃醋而已,难道已经死了一个,还舍得失去另一个不成?”他的语气陡然冷厉下来,“还是说,侯爷有了别的心思,想要转投太子殿下?”
“臣不敢!”广陵侯连忙道,“臣这就命人给烨儿传话,让他尽快行事。”
三皇子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洛图一路失魂落魄地跟着楚祁和萧承烨,一起坐上马车,神志恍惚地一言不发,回府以后又径直回到自己的房中,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念九便来传话,让他前往书房。
他打了盆冷水盥洗,让自己清醒几分,整理仪容后,来到书房门前。房门紧闭,他定了定神,抬手叩响门扉:“殿下。”
“进。”门后传来楚祁的声音。
推门而入,他反手关上门,对着分坐茶桌两侧的楚祁和萧承烨恭敬行礼问安。
瞥见他眼下的乌青和憔悴的神色,楚祁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道:“楚羿恼羞成怒,想要了你的命。”
洛图闻言,浑身一震,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低声道:“是,奴才这般作为,他有这份心思也实属正常。”
“那你意下如何?”楚祁倾身问道,“以死谢罪?”
沉默一瞬,洛图抬头与他对视,目光灼灼:“奴才已经付出了诸般代价才能苟活,自是要继续苟延残喘下去,好为殿下效力。”
闻言,楚祁的唇角勾勒出一丝笑容。他端起茶盏,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说道:“可楚羿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若是知晓你还活着,定不会轻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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