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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不,林侍郎!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陛下圣明!林侍郎实至名归!”
“天佑我大炎,得此柱石之臣!”
宣旨太监笑容满面地走到林弈面前,将圣旨恭敬递上:“林侍郎,不,咱家该称一声林阁老了(虽是参赞,但尊称已可提前),快快请起!陛下对您,可是寄予了厚望啊!”
林弈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触手之处,是丝绸的冰凉,更是权力与责任的炙热。他缓缓起身,对着京城方向,深深一揖,声音沉稳而有力:
“臣,林弈,叩谢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堂内堂外,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随之响起,声震屋瓦。
接下圣旨,送走天使,府衙内依旧沉浸在一种亢奋与不舍交织的复杂情绪中。各级官员、地方士绅,纷纷上前,说着祝贺与惜别的话。
林弈一一应对,神色温和,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滔天权位而有丝毫得意忘形。他心中清楚,这看似一步登天的背后,是皇帝对他能力的极致肯定,也是将他彻底推向前台,去面对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朝堂风云。
淮州,是他初试锋芒的磨刀石,让他积累了宝贵的实践经验与政治资本。而京城,才是真正的决斗场。那里,有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有老谋深算的政坛宿敌,有对他这“幸进”少年充满嫉妒与敌意的目光,更有……那位深居九重、心思难测的帝王。
回到后堂书房,张承、赵友直等几位核心旧部早已等候在此。他们脸上既有为林弈感到的巨大喜悦,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林弈这一去,他们这些追随者,前途虽也光明,但终究不能再如现在这般朝夕相处,并肩作战。
“大人……”张承张了张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林弈看着他们,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心中亦是感慨。他走到张承面前,用力拍了拍他坚实的肩膀,又看向赵友直等人,沉声道:“淮州基业初定,然根基未稳,后续诸多事宜,还需诸位竭力维持,不负陛下所托,不负百姓所望。”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我走之后,尔等当以张通判、赵知府(赵友直已被擢升为淮州下辖某府知府)为,精诚团结,依法办事,遇事多商议,不可独断,更不可因我离去而懈怠或张扬。切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此心不可移。”
“谨遵大人教诲!”众人齐声应道,神色肃然。他们明白,这是林弈对他们的最后嘱托与期许。
当林弈乘坐的、象征着新任身份的豪华官船,在秋日明媚的阳光下缓缓驶离淮州码头时,岸上,是闻讯赶来、黑压压望不到边的送行百姓。
没有喧哗,没有骚动。人们默默地站在岸边,挥舞着手臂,许多老人和妇孺眼中含着热泪。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人群中响起了低沉的、如同誓言般的声音:
“林青天,一路保重——!”
“林大人,淮州百姓,永感您的大恩大德——!”
“愿大人此去京城,鹏程万里,庇佑天下苍生——!”
声音起初零散,渐渐汇聚成一股洪流,在宽阔的河面上回荡,传入船舱之中。
林弈站在船头,迎着略带凉意的河风,望着岸上那感人至深的场景,望着这片他倾注了一年心血、已然焕新生的土地,胸中亦是激荡难平。
他向着岸边的方向,郑重地、深深地,拱手一揖。
这一揖,是对淮州百姓的告别,也是对这一段峥嵘岁月的告别。
官船顺流而下,度越来越快,将淮州城远远抛在身后。两岸秋色斑斓,如诗如画。
林弈转过身,不再回望。他的目光,投向了水流的方向,投向了那遥远而神秘的帝都。
那里,有更高的舞台,更烈的风云,更重的责任,在等待着他。
淮州之行,功成身退。
而属于林弈的,更加波澜壮阔的人生篇章,才刚刚掀开序幕。
船行水上,破浪前行。少年的身影立于船头,青衫依旧,目光却已囊括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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