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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宣心里给厉和竖起了大拇指——这人看着老实,不声不响却能干大事,什么时候把他俩的杯子里换成水的?
这边铭宣和厉和眉来眼去期间,陆屿已经又被高翰和其他主创拉着喝了几杯。喝酒这种事情只要开了头,就都要顾及到,否则难免落下巴结导演的话柄。
姜全满足于酒桌上的人对他的奉承,暂时放过了对面坐着的几个人。人们很快又将话题转移至了温简之身上,他身上自带的资源和光环让他成为所有人都想着攀上的“高枝”。
温简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一应付着,体面而周全。
他知道越是身在高位就越要谨言慎行,所有人似乎都对他笑着、恭维着,但没人不爱看高位者坠落神坛的剧情。一群人围着他叽叽喳喳,再回过神来去看的时候,对面陆知雨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陆屿咽下的酒好像化作锋利的刀片划过喉咙,然后刀片进到胃里,痛得他想要立刻从这里跳下去。可过了一会儿尖锐的疼痛逐渐退去,胃里只剩下闷闷的感觉,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痛楚。
陆屿从没有觉得这样放松。
他不再无法控制地去看对面坐着的温简之,也听不清其他人笑着闹着在说什么新鲜事,更没有看见徐淼淼和温简之一同走进来时心里升起的那一股失落和苦涩。
他好像被笼罩在真空当中,一切都成为模糊的斑影,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怪不得何欢家里放满了酒。
陆屿沉迷于这种五感失敏的飘然感,又喝了一口。
坐在一旁的铭宣见到陆屿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喝酒的样子简直心急如焚:屿哥喝了那么多,虽然面上只是脸红了点,可是他的胃受得了吗?前些天国庆盛典的时候还晕倒在椅子里不省人事,今天就可以喝这么多酒了吗?
“屿哥,你还好吗?”
铭宣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陆屿,明明对方醉着、明明两人离得那样的近,他却仍然感到无措。他不知道要怎样劝说陆屿,让他不要再喝酒,所以只能小声地在耳边叫他的名字。
陆屿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而后又被身边高声谈笑的高翰吵到了似的揉揉耳朵,秀气的眉峰拢起,显示出一些不耐烦。
原来屿哥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表现出类似于讨厌或是不耐烦这样私人的情绪。
这样鲜活的陆屿让铭宣感到新奇,心里好像长了刺一般痒,想更加靠近陆屿、发现他更多自己不知道的另一面。可下一秒这种新奇又变成无比的担心,于是从厉和那里要来了放在凳子底下的半瓶矿泉水,偷偷换掉了陆屿杯子里的酒。
陆屿把水当酒喝了几杯,觉得愈发没意思,于是更加烦躁,摇摇晃晃地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铭宣着急地想要跟上去,却被厉和按住腿动弹不得。
“干什么?你没看屿哥走路都走不稳了吗?”铭宣拧眉压低声音朝厉和急急地吼道。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管好你自己。”厉和语气有点严肃,让人觉得他好像在生气。
铭宣很少听见厉和这样硬邦邦的口气跟自己说话,火气上头,执意要追出去。
“铭宣,你想好。”
厉和松开了压着铭宣的手,看着面前的残羹冷炙,没有再强迫铭宣留下。
两人争执间,温简之的位置也空了。
温简之快步走到顶楼最里侧的洗手间,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只有自己凌乱的脚步声回荡,让人心慌。
“陆知雨。”他试探着叫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
温简之快步返回大厅,拉住包厢门前的一个服务生。
“你有没有看见刚才出来的穿灰色卫衣的男生去哪了?”
服务生立刻点了点头,“您说陆老师吗?他乘电梯去楼下了,不让任何人跟着。”因为陆知雨清秀俊朗的脸和明显的醉态,服务生印象很深刻。
温简之腿脚有些发软,他几乎是跑到电梯前,看到显示屏上红色的“1”心里焦躁更甚——陆知雨没有回五楼的房间。
喝了那么多酒,乱跑什么?
温简之觉得自己同陆知雨重逢以来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已经越来越紧,此刻已经濒临断裂的边缘。
他紧紧盯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连续不断地按动着下行的按钮,祈祷陆知雨不要有事。
倒影
温简之跨下最后一级楼梯,酒店大堂明亮的落地玻璃门外中式风格的花园庭院出现在眼前,他的理智才稍稍回笼——下午来的时候坐着园区内的专车绕了十分钟才到达酒店,因此醉酒的陆知雨应该不会太快跑到园区之外的马路上。
现在园区摆渡车已经停了,私家轿车根本无法在中式庭院的小径里行驶,温简之只能先让前台给亭亭和自己的助理奇奇所在的房间打电话,让他们下楼跟着自己一起找人。
“自己家的艺人为什么不跟好?你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吗!”温简之见亭亭慌慌张张地下了楼,脚上还穿着拖鞋,顿时感觉陆知雨的这个小助理未免太不靠谱。
亭亭心里委屈得很,她们这种小助理哪能有资格参加那样的晚宴?再说温简之自己的助理不也没跟着吗……可是她也是第一次见温简之,都说温老师为人温和,现在却如此严厉,一时间吓得连话都不敢再说。
“我走这边,你们两人去西边找。”温简之不欲多说,直接走了东边的听雨园,安排亭亭和奇奇则去西边的望星阁。
听雨园主打的是中式江格,因此铺设了许多石板,左手边还有一大片水域,湖边围绕着一圈雕栏画栋的观景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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