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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心与道合,灵台澄澈,方能以最完美的姿态,叩问金丹大道。
心意既定,韩阳不再停留于静室。
他起身,缓步走向那扇四年未曾开启的室门,轻轻将其推开。
一股清冽冰寒的空气瞬间涌入,带着冬日独有的干净气息。
“下雪了吗?”
时值年尾,紫霞峰刚经历一场大雪。
门外天地已是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覆盖了青石板路。
雾凇沆砀,云山苍茫,天地上下一白,万籁俱寂,人鸟声俱绝。
一个身着玄黑色法衣的青年默然立于皑皑白雪之中,身姿挺拔如雪中青松,正是二十六岁的韩阳。
四年闭关,不仅让他法力臻至圆满,气质亦愈发沉静出尘。
如今他的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神光内蕴,皎如玉树临风前。无需言语,只需静静立于此处,那超凡脱俗的气韵便已油然而生,宛然谪仙临尘,世间难寻其二。
外界天寒地冻,气温早已降至零下,呵气成霜。
但这般严寒对寒暑不侵的筑基修士而言,与平日并无不同,只觉空气格外清冽纯净,沁人心脾。
韩阳抬眼望去,鹅毛大雪仍簌簌飘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远处山峦、近处树木皆披银装,屋檐下挂满晶莹冰凌。
宗门天空少有修士遁光飞过,与往日热闹景象大不相同,显是因宗门重心南移,大批弟子前往南荒仙城,使得宗门内里冷清了许多。
“冬日的宗门,褪去了平日的喧嚣,倒是别有一番肃杀静谧的风味。”
韩阳轻语,伸手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看它们在掌心化为晶莹水滴。
“这雪,生于天,葬于地。来时光洁无瑕,去时润物无声。一生虽短,却自有其风骨。”
他转而望向苍茫的雪幕;
“修炼之道,一张一弛。这般雪景,百年难遇,我若只困于洞府之中,岂不是辜负了天地美意?”
茫茫雪境中,玄衣墨发的青年静立赏雪,心神放空,不再思索功法,不再惦记金丹,只是纯粹感受着这片天地间的宁静与浩瀚,自身也化作了一株雪中青松,一块溪边顽石,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玄衣,墨发,白雪自成一道意境悠远的画卷。
自这一日起,韩阳便彻底沉下心来,专注于心性的打磨,不再刻意去想修行与结丹之事。
他有时会走入丹殿,并非以副殿主的身份处理公务,而是如同一位普通的炼丹师,寻一间安静的丹室,随手开炉炼丹。
有时炼的是宗门任务所需的寻常丹药,有时则是兴之所至,尝试一些丹经中记载的偏门丹方。
丹火明灭间,药香弥漫,心绪也随之沉淀。
若有恰好当值的弟子或执事前来请教,他也会随口指点几句炼丹的火候把握、药材君臣佐使的搭配之理,言语平和,并无丝毫架子。
“韩长老,这凝火丹的火候,弟子总是掌握不好,每每不是在凝丹时散逸药力,就是险些炸炉……”
一名年轻弟子鼓起勇气上前请教,神色忐忑。
韩阳瞥了一眼丹炉残留的气息,淡淡道:
“火非一味猛攻。凝丹前半刻,当收七分力,以文火温养,催其自凝。你心太急,灵力灌输过猛,自然不成。”
弟子闻言,若有所思,旋即面露欣喜,连连道谢:
“多谢长老指点!弟子明白了!”
冬去春来,积雪消融,万物复苏。
韩阳开始了漫无目的宗门游历,足迹遍及白云宗十大奇景。
他曾站在白云主峰之巅,遥望那白云万里的云海,感受天地的壮阔与自身的渺小。
他曾夜宿星落峰,仰卧于观星台上,彻夜仰望满天星河。
他曾于碧渊峰,静观那条自千丈高处轰然砸落的巨大瀑布,听那雷鸣般的水声震荡心神,看阳光下飞溅的水雾折射出七彩霓虹,体会水之至柔与至刚。
他自然常在紫霞峰,于每一个傍晚,看那漫天云霞被峰顶特有的灵气染成瑰丽的紫金色,浩荡东来,天授华彩,紫气东来之名,名副其实。
他曾于金霞峰破晓前登顶观日出,看那第一缕晨曦如何撕裂黑暗,将漫天云彩染成无比绚烂的金色,金霞万丈,气势恢宏。
他去看望寄养在青冥峰灵兽时,偶遇灵兽苑一年一度的灵兽迁徙,看成千上万头温顺的灵鹿、仙鹤、瑞犀等在修士引导下,如洪流般奔腾而过,大地微颤,生机盎然。
他走过翠微峰一望无际的规整药园,阡陌之间,灵药吞吐霞光,药香扑鼻,无数灵植夫在其间辛勤劳作,耕耘不息。
他曾深入赤焰峰地脉之火喷涌之地,感受那灼热逼人的火灵之气,也体验了峰内著名的天然温泉,于氤氲热气中洗去疲惫,体味水火交融的奇妙。
他曾站在玄冥峰那口著名的十里寒潭边
;,感受那刺骨的寒意,潭水幽深,漆黑不见底。
却见不少修炼寒属性功法的弟子,赤着上身在其中畅游,磨砺肉身与意志。
更有修士将各类灵果、灵酒用网兜浸于潭水中冰镇,笑道:
“夏日若能来上一口,真是冰凉透体,快活似仙!”
他也曾漫步于玉霄峰那连绵起伏、雕梁画栋的华丽宫殿群之间,感受着不同于自然奇观的、属于仙家的繁盛与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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