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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灼瞥了一眼,却唇角一勾:“戴!为何不戴?”她伸出手腕,任由挽春将那双华贵夺目的玛瑙镯子套上腕间,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皇后姐姐赏的,自然要时时戴着,才不负姐姐美意。”
她看着镜中腕间那抹浓郁的红色,想起昨夜虞挽棠那神来之笔的“赏赐”,心情愈发愉悦。她倒要看看,今日长春宫请安,会是何等精彩场面。
踏出昭阳宫,晨风微凉,却吹不散颜灼眉眼间的盎然兴致。她甚至未坐步辇,只扶着挽春的手,步子轻快地朝着长春宫走去。
行至半路,却见前方仪仗逶迤,竟是淑妃。
颜灼眉梢微挑,加快了脚步。
“淑妃妹妹安好。”颜灼笑吟吟地开口,声音又甜又脆,目光却精准地落在淑妃的手腕上——那里空空如也,并未戴任何镯子。
淑妃显然也看到了颜灼腕间那对刺眼的玛瑙镯,脸色瞬间僵硬了一下,虽然极力维持着平静,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屈辱却没能逃过颜灼的眼睛。
“皇贵妃姐姐安好。”淑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却不敢在颜灼手腕上停留,“姐姐今日气色真好。”
“是吗?”颜灼抬起手,故意让那对玛瑙镯在晨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语气天真又无辜,“许是皇后姐姐赏的这镯子衬人吧?妹妹你说是不是?哎呀,瞧我这记性,妹妹昨日……似乎也得了皇后姐姐的赏赐?是一对什么来着?哦对了,赤金缠丝玛瑙镯!那可是好东西呀,怎么不戴出来?可是……不喜欢?”
淑妃被这一连串明知故问戳得心口疼,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皇后娘娘赏赐,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只是太过贵重,妾身恐日常磕碰了,故而珍藏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颜灼拖长了语调,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随即又亲亲热热地挽住淑妃的胳膊,仿佛真是姐妹情深,“妹妹就是太小心了!首饰嘛,不就是戴出来给人看的?藏着多可惜!你看我,皇后姐姐赏什么,我就戴什么,这才不辜负姐姐心意嘛!”
她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腕,玛瑙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一记记耳光,无声地扇在淑妃脸上。
淑妃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强忍着屈辱,被颜灼半拖半拽地往长春宫走去。
到达长春宫时,殿内已到了不少妃嫔。德妃也在座,看到颜灼挽着淑妃进来,尤其是颜灼腕间那对镯子和淑妃那铁青的脸色,眸光微闪,立刻垂下眼去,端起茶杯掩饰神色。
颜灼心情大好,松开淑妃,仪态万方地走到最前方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还不忘朝着上首的虞挽棠抛去一个明媚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眼神。
虞挽棠今日依旧是一身端庄宫装,发间簪着的却不再是那支红宝蜻蜓簪,而是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更显清冷气质。她接收到颜灼的眼神,面上并无多余表情,只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唇角,便垂眸端起茶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请安的气氛比往日更加诡异。众人看似说着闲话,眼神却都不由自主地往颜灼手腕上瞟,又小心翼翼地觑着淑妃和皇后的脸色,个个心怀鬼胎,言不由衷。
颜灼却泰然自若,甚至故意多次抬手整理鬓发或端茶,将那对玛瑙镯子展示得淋漓尽致。
好不容易熬到请安结束,众妃嫔各怀心思地行礼告退。
颜灼磨蹭到最后,待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起身,踱到虞挽棠面前。
“臣妾谢皇后姐姐昨日赏赐。”她福了福身,声音娇滴滴的,抬起手腕,晃了晃那对镯子,“姐姐瞧,臣妾戴着可好看?”
虞挽棠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腕间,又缓缓上移,对上她那双写满了“快夸我”的亮晶晶的眸子,淡淡道:“尚可。”
颜灼撇撇嘴,显然对这平淡的评价不满意。她凑近了些,几乎要贴着虞挽棠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狡黠的邀功:“只是尚可?姐姐你是没看见,方才淑妃那张脸,都快绿成翡翠白菜了!真是笑死我了!”
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虞挽棠的耳廓,带着她身上甜腻的桃夭香气。
虞挽棠端坐不动,眼睫却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微微侧过头,避开那过于靠近的气息,声音依旧平稳:“逞口舌之快,有何益处?”
“怎么没益处?”颜灼挑眉,理直气壮,“我高兴啊!看见她不痛快,我就痛快了!”她说着,又得意地晃了晃手腕,“再说了,我这可是严格按照姐姐您的指示,时刻彰显‘圣宠’,不给她们任何幻想空间!”
虞挽棠抬眸看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哦?本宫何时有此指示?”
“就昨天啊!”颜灼眨眨眼,理不直气也壮,“姐姐赏我镯子,不就是让我戴出来气她的吗?不然干嘛赏这么扎眼的东西?”
虞挽棠被她这通歪理说得一时语塞,竟觉得有几分道理。她看着颜灼那副“我可聪明了快夸我”的模样,心底那点笑意又深了些。
她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颜灼腕间冰凉的玛瑙。
颜灼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她。
虞挽棠的指尖却顺着玛瑙光滑的表面,极轻地向上,滑入了颜灼的袖口,触碰到了里面更细腻的皮肤。
微凉的指尖触及温热的腕内,颜灼猛地一颤,像是被细微的电流击中,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虞挽棠用指尖轻轻勾住。
“夫君……”虞挽棠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带着一丝慵懒的、刻意的拖长调子,“今日这般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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