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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握紧她的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昭阳宫的正门,长春宫的正门,随时为你开着。”
“无论何时。”
颜灼的瞳孔微微放大,看着眼前之人,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听着那近乎承诺的话语,所有的思维都停滞了,只剩下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和一股汹涌澎湃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暖流。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虞挽棠看着她这副呆愣的模样,眼底终于再次漾开那柔软的笑意。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颜灼的鼻尖。
“傻了?”
颜灼猛地回过神,鼻子一酸,眼眶竟有些发热。她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谁傻了!你才傻!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
虞挽棠低低地笑了起来,并未拆穿她。她松开手,替她将窗关上,只留下一道缝隙。
“好了,真的该睡了。”她的声音透过窗缝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明日……还想吃杏仁酪。”
颜灼隔着窗缝,看着窗外那人朦胧的轮廓,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嘴上却偏要硬着:“……吃吃吃,甜死你算了!”
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闷笑,随即脚步声渐渐远去。
颜灼却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那淡淡的药膏痕迹,指尖轻轻拂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人留下的温度和气息。
走正门……
随时……
无论何时……
这几个字在她心里反复回荡,像是最甜的蜜,一点点渗透四肢百骸。
她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妆台前,拿起那盒雪肌膏,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宝。
然后,她扑倒在柔软的床榻上,把滚烫的脸颊埋进锦被里,忍不住无声地尖叫了几声,双腿胡乱蹬了几下。
最后,她抱着那盒药膏,翻了个身,望着帐顶,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傻乎乎的笑容。
“虞挽棠……”她小声地、一遍遍地念着这个名字,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的甜蜜填得满满的。
这一夜,昭阳宫的烛火亮了很久很久。
而睡在榻上的人,嘴角始终带着甜甜的笑意,连梦里,都是某人清冷又温柔的眉眼。
那爱妃想如何?
晨光熹微,透过轻纱帐幔,温柔地洒在颜灼脸上。
她难得一夜无梦,睡得香甜,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连带着看什么都顺眼了几分。腕间那点微不足道的红痕早已消退,她却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仿佛还能感受到昨夜那微凉指尖的温柔触感和那盒雪肌膏的清雅香气。
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挽春!”她扬声唤道,声音里都带着雀跃。
挽春应声而入,看着自家娘娘容光焕发、眉眼含春的模样,心下诧异,却也不敢多问,只伺候她梳洗。
颜灼今日心情极好,对着一匣子珠宝首饰挑拣了半晌,最后却只选了一对素净的珍珠耳坠,配上一身湖蓝色的软罗裙,清丽又不失娇媚。
“娘娘,今日不去长春宫请安吗?”挽春见她打扮得这般素雅,不像往日去“耀武扬威”的风格,不由问道。
颜灼对镜理了理鬓角,唇角弯弯:“去,怎么不去。”她顿了顿,语气轻快,“不过今日……咱们走正门。”
挽春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娘娘去长春宫,何时走过侧门小径?不一向都是仪仗开路,恨不得全后宫都知道吗?
颜灼却不再解释,心情颇佳地用了早膳,估摸着请安的时辰快到了,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走吧。”
昭阳宫距长春宫不算近,颜灼却并未乘坐步辇,只扶着挽春的手,步子轻缓地走着。她今日似乎格外有耐心,欣赏着宫道两旁初绽的花朵,甚至偶尔驻足逗弄一下枝头蹦跳的雀鸟。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微风拂面,一切都恰到好处。
行至长春宫那巍峨庄严的正门前,守门的太监见她来了,并未如往常那般立刻躬身迎入,反而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和迟疑。
颜灼脚步微顿,挑眉看去。
那太监硬着头皮上前,低声道:“皇贵妃娘娘安好。只是……今日皇后娘娘吩咐了,身子有些乏,今日……今日就不见客了,请各位娘娘都先回去。”
不见客?
颜灼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虞挽棠昨夜还好好的,今日就乏了?还特意吩咐了不见客?这是……躲着她?
心底那点雀跃的泡泡像是被针戳破了一个,微微泄气。但转念一想,或许她是真的累了?毕竟昨日……咳。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长春宫的正门忽然从里面被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芳蕤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她先是瞪了那守门太监一眼,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皇贵妃娘娘也是旁人吗?”随即连忙对着颜灼躬身行礼,脸上堆着歉意的笑,“娘娘恕罪,底下人不懂事。皇后娘娘是有些不适,但特意吩咐了,若是您来了,直接请进去便是。”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颜灼和那守门太监都愣了一下。
颜灼心下诧异,面上却不显,只淡淡“嗯”了一声,扶着挽春的手,迈步跨过了那高高的朱漆门槛。
踏入长春宫内殿,果然比往日安静许多,宫人都敛声静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虞挽棠并未坐在正殿凤座上,而是歇在内殿的暖阁里,靠窗的软榻上。
她今日确实穿得比平日更素净些,未施粉黛,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墨发松松绾着,只用一根玉簪固定,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锦被,正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她才缓缓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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