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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想趁机给这位“草包”贵妃使绊子的人,很快便撞得头破血流。皇贵妃罚起人来,可比皇后娘娘更不留情面,且理由刁钻,让人有苦说不出。
而长春宫与昭阳宫之间,也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皇贵妃每日都会去长春宫“汇报”宫务,有时时间长,有时时间短。两人关起门来,偶尔还是能听到一些争执声,但不再是以前那种针锋相对的冰冷,反而更像是因为意见不合而产生的讨论(虽然通常是皇贵妃声音更大)。
甚至有一次,一个低位嫔妃试图模仿以前淑妃的路子,在皇贵妃去长春宫的路上“偶遇”,话里话外挑拨离间,暗示皇后娘娘分权并非真心。
颜灼当时只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听着。
等到了长春宫,她原封不动地把那嫔妃的话当笑话讲给了虞挽棠听。
虞挽棠当时正批着折子,头也没抬,只淡淡问了一句:“那人是谁宫里的?”
第二日,那位嫔妃便被寻了个由头,禁足抄经去了。
消息传开,再无人敢轻易尝试离间这两位主位。
她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张扬跋扈,一个冷静深沉。看似依旧不甚和睦,却将整个后宫牢牢掌控在手中,针插不进,水泼不入。
皇帝冷眼旁观着,偶尔在颜灼“抱怨”宫务繁琐、皇后要求严苛时,还会意味不明地笑笑,说一句:“皇后也是为你好,多学着些。”
他似乎乐见其成,甚至觉得这样相互制衡的局面,更为稳妥。
无人知晓,每当夜深人静,昭阳宫的书房灯烛常明。颜灼对着那些繁琐的账本和人事安排抓耳挠腮时,总会有一封没有落款的“提示”或“建议”,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送到她手中。
字迹清峻,思路清晰,总能精准地点拨她的困惑。
而长春宫这边,虞挽棠也能时不时收到一些来自昭阳宫的、看似不起眼的“贡品”。有时是一盆开得正好的兰花,花盆泥土下却埋着某处庄子新送来的、远超账目记录的银钱样本;有时是一盒新制的胭脂,盒底却巧妙地夹着几句关于某位官员后院不宁、可能被利用的密报。
她们不再需要频繁的私下会面,却通过这种隐秘的方式,紧密地联结在一起,默契地将共同的敌人一步步逼入绝境。
这日,颜灼又“因”一处宫殿修缮的用料问题,与皇后在晨请时争执了几句,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请安结束后,颜灼气呼呼地率先拂袖而去。
回到昭阳宫,她却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边,从袖中取出一张小小的、卷得极细的纸条。
那是方才争执时,虞挽棠借着递茶盏的瞬间,塞入她掌心的。
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秋狝将至,早做打算。』
颜灼看着这行字,眼睛缓缓亮了起来。
秋狝,皇家围猎。人员混杂,远离宫禁……可是个“偷闲”兼“办事”的好时机。
她拿起笔,在那纸条背面,飞快地写下两个字:
『知了。』
夫君。
等我。
没人给你撑腰了
秋狝的日子愈发近了,宫中也随之忙碌起来。然而,在这片忙碌之下,一些细微的变化,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后宫众人心中漾开了一圈圈疑惑的涟漪。
最先察觉不对的是内务府负责分派贡品的小太监。
一批岭南快马加鞭送来的新鲜荔枝被送入宫中,颗颗饱满,红艳欲滴。按旧例,最好的自然是先紧着长春宫和陛下那里,其次是几位高位妃嫔。
然而,皇后虞挽棠看过荔枝后,只淡淡吩咐了一句:“今年荔枝不错。将这筐品相最好的,给昭阳宫送去。”
负责此事的小太监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确认道:“娘娘,是……是昭阳宫?”谁不知道前阵子皇贵妃刚为了一点冰例和皇后娘娘闹过不快?
“嗯。”虞挽棠眼皮都未抬,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皇贵妃近日协理宫务辛苦,该赏。”
小太监不敢多问,连忙将那筐明显个头更大、颜色更鲜亮的荔枝挑出来,亲自送去了昭阳宫。
颜灼看到那筐荔枝时,正为秋狝的名单头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后姐姐舍得把好东西往我这儿送了?别是里头下了毒吧?”
她嘴上刻薄,却随手捏起一颗剥开,晶莹剔透的果肉送入唇中,清甜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她眼睛几不可察地眯了一下,像只被顺毛的猫,语气却依旧骄横:“哼,还算她有点良心!告诉皇后,本宫笑纳了!”
小太监赔着笑退下,心里却嘀咕:这皇贵妃,吃着最甜的荔枝,说着最狠的话……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
没过两日,请安时,一位素来掐尖要强、又与德妃沾亲带故的贵人,大约是见皇后近来似乎对皇贵妃有所“宽容”,便想趁机给颜灼上点眼药,言语间暗指皇贵妃处理宫务独断专行,有失公允。
颜灼当时正无聊地玩着指甲,闻言眼皮一掀,还没开口——
上首的虞挽棠却先淡淡出声:“哦?李贵人既觉得皇贵妃处置不当,想必是有更周全的法子?不如说来听听,也让本宫与众姐妹一同参详参详。”
那李贵人本是随口挑拨,哪有什么周全法子,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虞挽棠端起茶盏,轻轻拨了拨浮沫,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既无更好的法子,便休要妄议。皇贵妃行事或有急躁之处,但其心为公,不似有些人,只会搬弄口舌,搅扰六宫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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