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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可以卖字画!”颜灼挺起胸脯,开始畅想(胡诌),“就说是前朝哪个落魄才子的真迹!或者去支个摊子说书!就讲……讲宫闱秘闻!肯定很多人爱听!”
虞挽棠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睁开眼,回头看她:“怕是第一天就被官府拿了。”
颜灼撇撇嘴,又趴回她肩上,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那怎么办嘛……姐姐你会什么?我们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虞挽棠由她挂着,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灼热的日光,语气平淡却认真:“或许,可以开间私塾。”
“私塾?”颜灼愣了一下。
“嗯。”虞挽棠淡淡道,“教人读书识字,明理知义。束脩不必多,够日常生活即可。”她顿了顿,补充道,“你若无聊,可来做夫子,教人……画画。”她瞥了一眼颜灼那手鬼画符般的墨宝。
颜灼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反应过来她在打趣自己,不依地晃她:“姐姐你取笑我!”
虞挽棠眼底笑意更深,握住她乱晃的手,轻轻捏了捏:“不敢。”
两人笑闹一阵,颜灼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她重新认真替虞挽棠按着头,小声道:“开私塾好。姐姐那么有学问,不做夫子可惜了。我就给姐姐打下手,磨墨铺纸,扫地煮茶……”
她絮絮叨叨地规划着那虚无缥缈的未来,语气里满是憧憬。
虞挽棠安静地听着,感受着额角传来的温柔力度和身后人温暖的依靠,心底那片因朝务烦扰而产生的滞涩,渐渐被一种温软的暖流化开。
头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
然而,现实的冰冷总会猝不及防地刺破温暖的泡沫。
几日后,前朝传来消息,皇帝因江南漕运案后续及吏治整顿不力,大发雷霆,当庭杖责了两位办事不力的重臣,其中一位,恰是虞挽棠暗中费了些心思才安排上去的人。
消息传到后宫,长春宫的气氛瞬间凝滞。
虞挽棠虽未说什么,但脸色明显冷了几分,批阅奏报时,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晚膳也未曾动用几口。
颜灼得知消息,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贸然前去打扰,只能在昭阳宫里来回踱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直到深夜,她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悄悄溜去了长春宫。
寝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虞挽棠独自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和疲惫。
颜灼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将脸颊贴在她微凉的颈侧,小声唤道:“姐姐……”
虞挽棠身体微微一动,却没有回头,也没有推开她,只是极轻地叹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颜灼收紧手臂,声音闷闷的,“那个狗皇帝!自己没本事就会拿臣子撒气!姐姐你别往心里去,咱们再想办法……”
虞挽棠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无妨。棋子罢了,弃了便弃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颜灼知道,每一步安排都耗费了她无数心血。那不仅仅是棋子,更是她们通往“日后”的阶梯。
颜灼心里又酸又涩,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更紧地抱住她,笨拙地重复:“姐姐别难过……还有我呢……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虞挽棠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和依赖,心底那点冰冷的郁结似乎被稍稍驱散。她抬起手,轻轻覆盖住颜灼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上,指尖冰凉。
“我知道。”她低声道。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着,望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许久无言。
挫折与风险,本就是这条路上不可避免的代价。她们早已心知肚明。
只是当它真正来临,依旧会痛,会疲惫。
但幸好,不是独自一人。
良久,虞挽棠才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计划照旧。江南的路断了,还有川蜀,还有两广。无非……再多费些时日。”
颜灼重重地点头:“嗯!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虞挽棠转过身,看着她。灯光昏暗,却清晰地映出她眼底的坚定和信任。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颜灼的脸颊,眸光深沉:“怕吗?”
颜灼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上,用力摇头:“不怕!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她说得斩钉截铁,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
虞挽棠凝视着她,心底最后那点阴霾也被这炽热的火焰驱散。她缓缓收拢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颜灼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力度和温度,看着眼前人清冷却盛着自己影子的眼眸,心中爱意翻涌,几乎要满溢出来。她忍不住向前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虞挽棠的鼻尖,声音含混而缱绻,带着无比的认真:
我好喜欢夫君……姐姐…很很喜欢!”
这直白而热烈的告白,让虞挽棠微微一怔。方才还凝重紧绷的气氛,瞬间被这甜蜜的暖流冲散。她看着颜灼近在咫尺的、写满了全心全意依赖与爱恋的脸庞,心底软成一片,忍不住就想逗逗她。她唇角微扬,勾起一个极浅却真实的笑意,低声问道:
“那……阿灼有多喜欢我?”
颜灼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眨了眨眼,认真思考起来。然后,她忽然松开交握的手,张开双臂,用力地、尽可能大地比划了一个圆,甚至因为动作太大,袖子都带起了风。
“有——这么多!”她比划着那个看不见的巨大圆环,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虞挽棠,语气无比肯定,“比所有的东西加起来还要多!比……比御花园的池子还要大!比……比紫禁城的天空还要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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