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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侍卫领命而去的脚步声渐远,江凌芸摘下鬓边鎏金步摇,将尖锐簪头抵在嬷嬷喉间:"本宫再问你,这药里究竟加了什么?"嬷嬷浑身颤抖如筛糠,冷汗浸透衣襟:"是是朱砂混着巴豆,还有还有"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太医令捧着药箱踉跄而入,瞥见地上药渣的瞬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太医令扑通跪地,手中药箱散落一地银针,"皇后娘娘,这药这药乃是大寒大毒之方,长期服用必损心脉,况太子殿下本就体弱,实乃催命之剂!"话音未落,江凌芸手中步摇"当啷"坠地,惊起满室回响。她踉跄后退半步,扶住床柱才稳住身形,望着榻上面色如纸的儿子,眼底腾起滔天怒意。
"好个贵妃!"她突然冷笑出声,凤目猩红似要滴出血来,"竟敢对本宫的嫡子下此毒手!"转身时裙裾带翻案上青瓷瓶,牡丹花瓣混着碎瓷飞溅,"去!将贵妃的宫殿围个水泄不通,若让她少一根头发,你们都提头来见!"
宇承昱挣扎着抓住母后衣角,气若游丝道:"母后莫要冲动"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在明黄锦被上,绽开朵朵妖冶红梅。江凌芸瞬间红了眼眶,俯身将儿子搂进怀中,声音哽咽却透着森冷杀意:"昱儿放心,伤你之人,本宫定要她百倍偿还。"殿外乌云压城,惊雷炸响的瞬间,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狼藉。
暴雨如注,击打在琉璃瓦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江凌芸抱着儿子,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喧哗之声。紧接着,殿门被猛地推开,浑身湿透的侍卫长单膝跪地:“娘娘!贵妃贵妃在宫中服毒自尽了!”
江凌芸瞳孔骤缩,怀中的宇承昱也猛地睁开眼睛。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儿子放下,起身时凤袍猎猎作响:“走,去看看。”踏入雨幕的刹那,冰凉的雨水顺着簪花的鬓角滑落,混着她眼角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
贵妃寝殿内弥漫着浓烈的苦杏仁味,榻上的人面色青紫,手中还攥着半块染血的帕子。江凌芸俯身查看,在枕边发现一封血迹斑斑的书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皇后娘娘,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字迹到后面已然凌乱不堪,最后画着一个狰狞的血手印。
“查!”江凌芸将信纸狠狠攥在手中,“彻查她背后之人!还有,把她的贴身宫女都给本宫提来审问!”话音未落,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娘娘!皇上皇上宣您即刻去乾清宫!”
江凌芸冷笑一声,抬手擦去脸上的雨水,凤目闪过一道寒芒:“来得正好。”转身时,她看了眼跟出来的宇承昱,柔声道:“昱儿先好好歇着,剩下的事,交给母后。”说完,她踩着满地积水,大步迈向乾清宫,身后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在雨水中渐渐淡去。
乾清宫烛火摇曳,龙纹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江凌芸踏入殿中,只见皇帝宇逸尘背身而立,手中握着半幅染血的诏书,满地狼藉的碎片映着跳跃的烛影。
"你可知罪?"宇逸尘突然转身,龙袍上的金线盘龙在火光中扭曲如怒目,"私扣太医令、围堵贵妃宫室,还闹出人命!"
江凌芸行至丹墀下,朱红裙裾扫过冰凉的玉石阶,"臣妾何罪之有?"她仰起脸时,雨水顺着下颌坠落,在玄色地砖上砸出细小水花,"太子殿下险些被毒杀,难道臣妾连追查凶手的资格都没有?"
"住口!"宇逸尘拍案而起,案上奏折纷飞,"贵妃已畏罪自尽,此事到此为止!"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浑身湿透的侍卫捧着染血的玉坠冲了进来。
"陛下!在贵妃贴身宫女身上搜出此物!"侍卫高举玉坠,羊脂白玉上雕刻的并蒂莲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正是淑妃最爱的样式。江凌芸瞳孔骤缩,转头看向宇逸尘,却见他脸色瞬间煞白,袖中露出半截明黄诏书,隐约可见"立淑妃之子为储"的字样。
殿内死寂如坟,唯有雨声愈发滂沱。江凌芸突然轻笑出声,声音里浸着彻骨寒意:"原来如此难怪贵妃有恃无恐,原来陛下早就"话未说完,宇逸尘猛地抽出案上佩剑,剑尖直指她咽喉:"够了!朕命你即刻"
"父皇!"一声虚弱的呼喊划破紧张气氛。宇承昱被两名侍卫搀扶着踏入殿中,苍白的脸上还带着血迹,"儿臣恳请父皇彻查咳"他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明黄龙纹地砖上,宛如绽放的红梅。江凌芸心如刀绞,冲上前将儿子护在身后,凤目圆睁直视皇帝:"今日不查清真相,臣妾与昱儿便撞死在这乾清宫!"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宇逸尘扭曲的面容。他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剑身上映出三人对峙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格外诡异。
宇逸尘周身寒意翻涌,帝王威压如实质铺展。他睨着阶下的江凌芸,薄唇轻启,字字似淬了毒的冰刃:"皇后江凌芸,治宫无方,德行有亏,难副中宫之责。"话音未落,他猛地挥袖,明黄龙袍上的金线盘龙仿佛也跟着震颤,"即日起,废去后位,打入冷宫!太子宇承昱,纵容生母擅权生事,一并褫夺储君之位,贬为庶人!"声如寒钟,震得殿内众人脊背发凉,廊下悬挂的宫灯都跟着微微摇晃,烛火在他阴鸷的面容上投下森然暗影。
江凌芸耳畔嗡鸣如雷,玄色凤纹裙摆骤然失了力气,委顿在冰凉的玉石阶上。她仰起头,望着龙椅上那个曾与自己盟誓白首的男人,眼中映出他眉间刺骨的冷意,恍惚间竟辨不清这是相伴多年的夫君,还是森冷无情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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