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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故梦》未尽,满城灯火已悄然熄灭。百姓们屏息仰望宫墙,只见月下仙子踏云而来,轻纱半掩的面容流转着比月色更动人的光华。琵琶弦音如泣如诉,诉说着前朝旧事,而她的舞姿,却让整座京城陷入了永恒的惊艳。
宫阙深处,金兽炉中沉水香袅袅升腾。上官汐羽倚着明黄织锦软垫,指尖轻捻着皇帝新赐的赤金累丝步摇,垂落的珍珠流苏在鬓边轻晃,映得她眸光流转如碎星。自那日惊鸿一舞后,皇帝便将万千宠爱集于她一身,临华殿的宫灯彻夜长明,御膳房变着花样呈上江南进贡的时鲜,连往日倨傲的后宫妃嫔,见了她也得敛衽行礼。
她素手执起羊脂玉盏,浅啜着新贡的蒙顶甘露,茶烟氤氲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红墙内外,谁人不知新晋昭仪以一曲《故梦》艳绝京城,更以冰雪聪明的玲珑心思,将帝王心牢牢攥在掌心。自此,六宫粉黛失颜色,唯有她的裙裾拂过之处,皆是春风沉醉的温柔乡。
暮色将鎏金窗棂染成血色时,小宫女贴着宇文玥耳畔低语,声音像浸透寒霜的银针:"公主殿下,皇上昨夜宿在临华殿,传了四次净房水"话音未落,宇文玥手中的鎏金护甲已深深掐进掌心,暗纹繁复的护甲边缘渗出细细血珠。
雕花木窗突然被风撞开,卷着枯叶扑进屋内。宇文玥望着窗棂外摇曳的宫灯,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凤目里翻涌着滔天怒意:"四次?当真是老糊涂了!"她猛然挥袖扫落案上的青瓷茶盏,碎裂的瓷片溅在青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枭。殿内空气骤然凝固,唯有烛火在穿堂风中明灭不定,将她紧绷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鎏金宫灯在廊下投下细碎的光晕,淑妃贴身宫女垂首立于临华殿阶前,指尖绞着暗绣缠枝莲的帕子。她敛衽福身时,鬓边银蝶步摇簌簌轻颤,声音像是裹着腊月寒冰:"我家娘娘有请羽昭仪,说是新得了西域进贡的伽南香,盼着与娘娘共赏。"尾音婉转间,袖中滑出半枚翡翠耳坠,在青石板上撞出清越声响,恰似暗藏玄机的邀约。
沉香袅袅的椒房殿内,淑妃慵懒地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指尖把玩着鎏金护甲,丹蔻染就的指甲划过青玉茶盏,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抬眼打量着端坐在对面的上官汐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妹妹这倾城之姿,当真让六宫粉黛都失了颜色。”
上官汐羽轻抿茶盏,茶汤表面浮着的金箔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倒映出淑妃眼中闪烁的算计。未等她开口,淑妃已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她身侧,指尖若有若无地抚过上官汐羽的肩头:“如今我斗赢了皇后,连贵妃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可这后宫之主的位子,总觉得还缺些火候……”
殿外突然掠过一阵穿堂风,纱幔翻飞间,淑妃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上官汐羽耳畔:“妹妹如此聪慧,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只要你帮我牢牢拴住皇上的心,日后这凤印……”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支嵌满东珠的玉簪,簪头的凤凰栩栩如生,“自然有妹妹的一份。”
上官汐羽垂眸盯着那支玉簪,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片刻后,她抬起头,露出柔媚的笑意,伸手接过玉簪轻轻把玩:“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承蒙圣宠,哪有什么本事?不过……”她忽然凑近淑妃,声音轻得像羽毛,“若姐姐信得过,妹妹自当效犬马之劳。”
淑妃满意地笑了,正要开口,却见上官汐羽突然手腕翻转,玉簪的尖端正对着她咽喉。少女的笑容未减,眼底却淬着冰:“只是姐姐可知,这凤凰虽美,但若被折断了翅膀,也不过是任人拿捏的玩物。”
殿外传来侍卫甲胄相撞的声响,宇文玥带着一队暗卫破门而入。淑妃脸色骤变,却听上官汐羽轻声道:“姐姐,其实妹妹今日来,是想告诉你——这后宫之主的位子,有人已经觊觎许久了。”
鎏金暖炉腾起的青烟里,上官汐羽垂眸轻笑,指尖绕着茜色披帛的流苏,金红织锦裙裾拖曳在地,似绽放的曼珠沙华。她抬眼时,眼尾的丹蔻如血晕染,嗓音却比檐角融雪更清冽:"淑妃娘娘可知,云梯架得越高,跌落时越粉身碎骨?"忽将鎏金护甲按在案上,惊得青瓷茶盏震颤,"您看这椒房殿的琉璃瓦,倒映着多少冤魂?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些溺毙的皇子、枉死的宫婢,夜里可都睁着眼呢。"说罢盈盈起身,广袖扫落案上东珠钗环,碎玉坠地的脆响中,只留下轻飘飘一句:"望娘娘日日焚香,赎清罪孽。"
淑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望着满地狼藉的珠钗,袖中的手指死死攥成拳头,青筋暴起。"你你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狐媚子!"她声音发颤,强撑着威严怒喝道,"敢在本宫面前这般放肆,信不信本宫"
"信。"上官汐羽突然凑近,身上淡雅的茉莉香混着几分冷意扑面而来。她伸手轻轻抬起淑妃的下颌,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皮肉,"娘娘当然有这个本事,就像当年溺毙七皇子,逼死贤妃娘娘那样?"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淑妃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收缩。"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宇文玥缓步上前,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碎玉,"淑妃娘娘怕是忘了,贤妃娘娘生前最信任的奶娘,如今正在我公主府安享晚年。"她抬手示意暗卫,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账本,"还有这本记录着您与西北藩王私通的密账,不知呈到皇上面前,会是什么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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