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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梁明晞笑得玩味,“你的小朋友,脾气倒是不小。”
“放开。”梁蕊的声音冷得像冰,用力甩开她的手,“梁明晞,别碰我的人。”
她转身追出去时,凌妤正站在露台的阴影里,背对着她,肩膀轻轻发抖。
“生气了?”梁蕊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
凌妤没回头,声音闷闷的:“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对你动手动脚?”
“她叫梁明晞,是……”梁蕊斟酌着措辞,“过去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会知道你喝咖啡加15块方糖?会知道你办公室要调21度?会……”凌妤转过身,眼眶红了,“会靠你那么近?”
梁蕊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珠:“她是过去式,你是现在进行时,还是将来完成时。”她指腹蹭过凌妤发红的耳垂,“我喜欢的人,会在琴键上跟我闹脾气,会把妈妈的旧乐谱当宝贝,会炖三遍排骨藕汤等我回家,眼睛亮得像星星,尤其是吃醋的时候。”
凌妤的耳朵尖慢慢红了,却还是嘴硬:“谁吃醋了……”
“没吃醋?”梁蕊低头,在她唇角轻轻啄了一下,“那刚才弹错的音,是故意给我留的?”
这时,露台的门被推开,梁明晞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凌妤落下的琴谱:“看来,不需要我送了。”她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英音里带着点自嘲,“凌小姐的琴弹得很好,尤其是……表达情绪的时候。”
凌妤往梁蕊身后躲了躲,却又忍不住探出半张脸,像只宣示主权的小猫。
梁蕊对梁明晞点了点头,语气疏离:“失陪了。”
牵着凌妤往回走时,梁蕊感觉到掌心被轻轻挠了一下。她低头看凌妤,对方正抬头看她,眼里的星光比水晶灯还亮:“刚才那个减七和弦,是妈妈教我的,她说‘爱要大声说,气也要大胆撒’。”
梁蕊笑起来,握紧了她的手:“那下次,我们合奏一个?把气都撒完,再好好谈恋爱。”
“不要。”凌妤哼了一声,却把手指跟她缠得更紧,“要弹《归途》,四手联弹的那种,让妈妈在天上也能听见。”
宴会厅的灯光被远远抛在身后,露台的阴影里,梁明晞看着那两道交叠的影子,将琴谱放在栏杆上。风翻开页面,落在《星光》的变奏部分,上面有凌妤刚才情急之下画的小箭头——指向梁蕊最爱的那个泛音,精准得像她们之间与生俱来的默契。
她拿出手机,删了通讯录里那个存了七年的号码,备注是“图书馆的光”。
可以多放半题糖吗?
梁明晞的独奏会散场时,秦婉之抱着替梁蕊领的纪念册,站在音乐厅门口等了快十分钟。晚风卷着细雨,打湿了她的袖口,手机里梁蕊的消息停留在半小时前:“我和小妤先回别墅啦,你结束早点休息~”
她对着屏幕轻轻叹气,指尖在对话框里敲了句“知道了”,想了想又删掉,改成“路上小心”。收手机时,嘴里忍不住嘟囔:“梁总还真是……见色忘友。”
“秦秘书是在说谁?”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秦婉之吓了一跳,转身时差点踩空台阶。梁明晞穿着米色风衣,头发还带着舞台妆的微湿,正站在路灯下看着她,英音里裹着点笑意:“你家梁总把你丢下了?”
秦婉之稳住脚步,把纪念册往身后藏了藏:“梁总只是……”
“只是急着陪凌小姐。”梁明晞替她补完后半句,走近两步,撑开一把黑色雨伞,刚好将两人罩在同一方晴空下,“我送你回去。”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味。秦婉之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听见梁明晞说:“刚才那首《星光》,加了段新的华彩。”
“听出来了,”秦婉之轻声道,“比原版柔和很多。”
“因为校对员说,太锋利的旋律会扎到人。”梁明晞目视前方,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她说这话时,正在给我整理乐谱,发梢扫过纸页的声音,比节拍器还准。”
秦婉之的耳尖猛地发烫,慌忙转头看窗外,却在玻璃倒影里,瞥见梁明晞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时,雨已经停了。秦婉之解开安全带,正要推门,就被梁明晞叫住。对方从后座拎出个保温桶,塞到她手里:“你胃不好,独奏会的茶点太甜,这个是……”
“南瓜小米粥?”秦婉之打开保温桶,热气混着清甜的香气涌出来,正是她上周加班时,随口说想喝的。
“厨房阿姨教的,试了三次。”梁明晞挠了挠眉梢,难得有些不自在,“可能……稠度差了点。”
秦婉之舀了一勺,温度刚好熨帖到胃里,稠度也恰恰好。她抬眼时,撞进梁明晞认真的目光里——那目光不像看秘书,倒像在看一件精心校对过的珍宝,连每一处细微的褶皱,都觉得恰到好处。
“很好喝。”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梁明晞笑起来,眼底的锋芒彻底融化在夜色里:“那明天……我再送一份?”
秦婉之抱着保温桶站在别墅门口,看着梁明晞的车消失在路尽头,忽然想起刚才在音乐厅,梁明晞拉到《星光》结尾时,故意放慢的那个音符——和她上周在乐谱上标注的“建议延长05秒”,分毫不差。
她低头抿了口粥,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原来有些人的关注,从不用刻意说出口,就像精准校对过的乐谱,每个音符的轻重缓急,都藏着没说出口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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