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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颜替她盖好被子,把草稿纸放在床头:“像某人偷吃栗子时,嘴角沾着的糖霜,甜得发颤。”
梁蕊被客厅的动静吵醒,看见凌妤正站在窗边,哈气在玻璃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雪停了,”凌妤回头看她,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我们去堆雪人吧?就堆六个,像我们一样。”
梁蕊笑着点头,转身去拿厚外套时,看见凌妤已经在翻围巾,手里捏着的那条,正是那年在维也纳沾过雪的那条,洗得有些软了,却还带着淡淡的樟脑香。
秦婉之把热好的牛奶端进书房,梁明晞刚好改完文件。“校对员的早餐想吃什么?”梁明晞合上电脑,“楼下的包子铺应该开门了,你上次说他们的豆沙包甜度刚好。”
秦婉之刚要说话,忽然听见外面传来笑声——余沁弦正举着胡萝卜往雪人的“鼻子”上插,齐颜在旁边扶着雪人脑袋,怕被风吹倒;凌妤把围巾围在雪人脖子上,梁蕊正往雪人手里塞小树枝当胳膊。
六个雪人并排站在楼下,歪歪扭扭的,却都戴着她们的旧围巾、旧手套,像六个笨拙的小卫士。余沁弦举着手机拍照,齐颜替她挡着风,梁蕊帮凌妤拂去头发上的雪,秦婉之看着梁明晞把自己的毛线帽戴在最矮的雪人头上,忽然觉得,这清晨的雪地里,藏着比糖还甜的东西。
“快来看!”余沁弦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六个雪人挤在一起,背景是刚升起的太阳,金光落在雪上,像撒了层碎金。
梁明晞看着照片,忽然说:“像我们。”
秦婉之低头笑,看见自己的围巾正围在中间那个雪人脖子上,边角还沾着点昨晚栗子的糖霜。原来有些温暖,就算被风吹着,被雪盖着,也照样能从心里,甜到日子的每个角落。
新的曲奇
太阳越升越高,雪开始化了,屋檐上滴下的水珠在台阶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六个雪人渐渐变矮的影子。
“我的雪人鼻子歪了!”余沁弦蹲在雪人旁,戳着那根被风吹歪的胡萝卜,齐颜递过来根细树枝:“用这个固定住,刚才堆的时候就说要埋深点。”嘴上说着,手却比谁都快,三两下就把胡萝卜扶正了。
凌妤看着自己的雪人围巾被雪水浸得半湿,刚要摘下来,梁蕊按住她的手:“别摘,湿了我给你洗。”她指着雪人胸口,“你看,昨晚的焦糖脆片碎渣还沾在上面呢,像不像你小提琴上的装饰音?”凌妤凑近一看,果然有几片棕色的碎屑嵌在雪里,是昨晚吃布丁时不小心掉的。
秦婉之数着雪人手里的树枝:“梁小姐的雪人有三根树枝,比我们多一根。”梁明晞正往雪人手里塞第四根,闻言笑了:“因为校对员总说‘多备一根,万一断了呢’,上次在画室帮你捡画笔,你也是这么说的。”秦婉之想起上个月帮梁明晞整理画具,确实念叨过这话,没想到她记到了现在。
早餐吃的是楼下的豆沙包,余沁弦咬了一口,豆沙馅流出来,滴在齐颜手背上。“你看你,”齐颜抽纸巾擦手,却先帮她擦了嘴角,“吃包子比剥龙虾还急。”余沁弦举着包子往她嘴边送:“那你尝尝,比维也纳的苹果派甜吗?”齐颜咬了一小口,甜意漫开时,忽然想起在维也纳,余沁弦也是这样举着苹果派喂她,结果两人的鼻尖撞在一起,派上的糖霜沾了满脸。
梁蕊给凌妤倒了杯热可可,棉花糖在杯子里慢慢化开:“比滑雪场的热可可少放了半块糖,你上次说‘太甜会腻’。”凌妤抿了口,可可的香混着棉花糖的软,像极了梁蕊替她改乐谱时的样子——总能把尖锐的高音,调成舒服的旋律。
秦婉之的豆沙包刚吃到一半,梁明晞递过来个小碟子:“醋泡姜,你胃寒,早上吃两片舒服。”碟子里的姜片切得薄薄的,是她昨晚特意泡的,知道秦婉之怕辣,还多加了两勺糖。秦婉之夹起一片,姜的微辣里裹着甜,像梁明晞平时的语气,看似严肃,细品却全是软和。
雪化得更快了,雪人渐渐没了形状,围巾和手套软塌塌地搭在雪水里。余沁弦有点舍不得,齐颜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年再堆,到时候给雪人戴新围巾。”余沁弦忽然笑了:“那我们把旧围巾收起来,明年还给它们戴,就像老朋友见面。”
回家的路上,凌妤把湿围巾搭在胳膊上,梁蕊拎着她的手套,指尖还在滴水。“等下把围巾晾在暖气上,”梁蕊说,“下午就能干,晚上练琴时你总爱把围巾垫在琴托上。”凌妤点头,忽然发现梁蕊的手套也湿了,却一直没说,只是悄悄把她的手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怕她拎着累。
秦婉之的毛线帽沾了雪,梁明晞帮她摘下来时,发梢带起几滴水珠。“书店的乐谱解析,我早上打电话问了,”梁明晞替她理了理头发,“已经到了,我们下午去拿。”她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糖,是秦婉之喜欢的橘子味:“刚才路过便利店买的,校对员整理乐谱时,总爱含着糖。”
糖在嘴里慢慢化开,秦婉之看着前面并排走的两对人——余沁弦正踮脚给齐颜戴帽子,齐颜弯着腰配合;梁蕊把凌妤的手揣进自己口袋,两人的影子在水洼里晃成一团。她忽然觉得,这些融化的雪水,沾湿的围巾,发梢的水珠,都藏着温柔的形状。
回到“星光小屋”时,玄关的暖气片上已经挂满了围巾手套,水汽腾腾的,像个小小的蒸汽房。余沁弦把雪人照片设成手机壁纸,齐颜在旁边帮她调亮度;凌妤翻出乐谱,梁蕊给她的小提琴擦松香;秦婉之坐在窗边翻书,梁明晞泡了壶茶,茶杯上的热气和窗外的水汽混在一起,把阳光都染成了暖融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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