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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周澈缓了一口气,低低的说道:“父皇已受封我为端王,授地广州,过几日启程。”
话音刚落,皇后立马道:“广州?”随后一想,又道:“广州还是不错。”
周岚清却是皱了眉:“怎么分到广州去?”说罢,看了皇后,又看了看周澈,面上有些忧虑:“怎么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周澈观测着二人没有表态,落到皇后眼里,以为其不满,又细细想了一通,到最后竟叹出一口气:“是远了些。”
周岚清见状,转头又问周澈道:“二哥呢?他封的是何处?”
在得知是离得近的多的杭州,面上的不满更甚:“父皇莫不是偏心?定是那陈贵妃近来吹得枕边风!莫不得使得阿澈去到那般偏远的地方去!”
像是越想越气,竟又转过头来同皇后道:“母后,不若让女儿去同父皇说”
果真,一提到陈贵妃,周岚清话还没说完,皇后就立马打断:“既是已然昭告的旨意,怎会因你一两句来随意修改?”
说罢,又是叹了一口气,安慰周澈:“广州虽是远了些,可算得上是富饶之地,且治安各项的都算得上是顶好的母后去同你舅舅说说,让你表哥同你一块儿去,你父皇那头,也由母后来说。”
周岚清还想说什么,可一旁的周澈回答道:“母后所言即是。烦您费心了。”
此一句,也算是应允了安排。
待周岚清望过去,只有周澈挂着不知咸淡的神色,只得将话细数憋了回去。
大抵是此一行至少也要大半年,周澈于皇后宫中也停留得比以往更久。
时间流逝飞快,一转眼就到了该告退的时间。
周澈站起来,按照大燕皇室礼数,子女出了远门之前都要向父母行三叩九拜之礼。
周岚清作为其姊妹,自然是不宜坐着的,于是马上起身立在一旁。
而周澈则是稍稍理好衣着跪下来:
一叩首,三拜以明行将远游之实;
再叩首,三拜以报母亲心忧之恩;
三叩首,三拜以明自身此行之志。
行礼之间,犹能互诉父母;礼毕之后,唯余两地相隔,互忧互念的现实。
周澈缓缓抬起头来,座上的皇后早已泪眼婆娑,只能悄悄地用衣襟擦拭着眼角的水渍。
而一旁的周岚清也是红了眼眶,她瞧着周澈一下又一下郑重的叩首,心里剩下酸涩的不舍外,忽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受。
“去罢。”皇后语气哽咽,仿佛此时她不再是那个多年来披荆斩棘的后宫之主,而是一位心系孩子的慈母。
似是不忍多言,也是怕多言多流涕。
她又轻轻拂了拂手,连带着的华贵衣袖,才稍稍掩去眼前即将远行的孩子的面庞,仿佛这样才能稍稍遮掩去她心中的感伤。
周澈心中自是百感交集,往皇后处又行了礼,才低着头辞退了。
他一步往一步外走,先是母后,而后是阿姊,最后他想到了皇兄。
那个于他而言,既狠心,又仁慈的人。
自始至终,周岚清都没有说一句话。
此前,她一直兢兢业业地充当着一位敬爱父母的好女儿,在兄弟姐妹之间又算得上是一个团结兼爱的好角色,可如今,她却像一名局外者,清醒的观望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若是她坦诚些,她就会很快地知晓,自己早在周澈叩首辞退之时,甚至是更早些,自己就会后悔。
周岚清拂了拂身道:“儿臣想去送送阿澈。”得到应允,将忧伤的母后交给了静秋姑姑,自己就转身往周澈渐行渐远的身影去了。
行至前殿离宫的花园,周岚清与周澈皆无话,眼看着路到尽头,后者突然道:“阿姊,你说我将广州封给我,只是父皇所想么?”
闻言周岚清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开口反问:“那会是谁?”
言罢,似是想到什么,她停下脚步,将眼神定在了周澈平静的脸上。她忽然发觉,其虽面色如常,可周身所压抑的气氛却是真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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