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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这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让保镖们齐刷刷停手。
裴既白踩着地上的玻璃碴走来,定制皮鞋碾过银西装男人掉落的名表,表面顿时裂成蛛网。
他在严燊面前蹲下,带着冷杉气息的手帕按在严燊流血的眼角,力道大得像是要烙进皮肉。
“知道吗?”裴既白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刚才的眼神……”他凑近严燊染血的耳廓,呼吸灼热,“让我硬了。”
严燊猛地抬头,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白鸽突然鼓起掌来,保养得宜的手指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我要了。”裴既白打断他,手指还按在严燊渗血的伤口上,“开价。”
包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白鸽嘴角的弧度僵住了,眼角皱纹里藏着的算计却更深:“裴少说笑了,这种野性难驯的东西……”他故意用鞋尖碾过严燊撑在地面的手指,“裴少也看得上?”
严燊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盯着地毯上那滩反光的酒液,逐渐从愤怒中缓过神来。
“价钱都好商量。”裴既白突然松开手,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血迹,“况且……”
他抬眸扫过白鸽微微抽动的眼角,“你把他带上来,不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么?”
严燊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的盯着白鸽那张永远挂着假笑的脸,仿佛一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
难怪白鸽让自己参加拳赛,难怪会主动提出缓债宽限,难怪……从一开始这家伙就盘算好了。
而这场拳赛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拍卖会——他和黑蟒都是权贵们砧板上待价而沽的肉,笼子里供人取乐的兽。谁的拳头更硬,谁的血流得更多,谁就能成为今晚权贵们争相标价的战利品。
他猛地要起身暴起,却被裴既白用皮鞋尖轻轻抵住肩膀。
白鸽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商人特有的算计弧度:“他可是我拳场的孤狼,这价格……”
“金海上个月和裴家的账目。”裴既白忽然将某个东西抛在茶几上,“够换十条这样的野狗了。”
u盘与玻璃相撞的脆响中,白鸽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缝,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意。
“至于你……”裴既白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张支票,抵住了严燊下巴。
“五百万。”他的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居高临下的看着严燊,“买你这条命。”
“去你妈的!”严燊从齿缝里挤出嘶吼,被血糊住的睫毛下,那双眼睛依然亮得骇人。
裴既白忽地低笑出声,也不恼,用支票拍了拍他浮肿的脸:“你是个聪明人,该懂得审时度势,你刚刚打了谁这么快就忘了吗?”
见严燊依旧沉默,他继续道:“这地下拳场死个人很正常,尤其是你这种没有身份的下等人。”
妥协
“选吧。”裴既白居高临下地睨着严燊。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成粘稠的胶质,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严燊的指节在身侧攥得发白,他被迫仰头,视线撞进一片冰冷的深潭里——
眼前的男人明明生了一张让人屏息的脸,优雅高贵,骨子里却透着一股薄情寡义的冷淡,那双眼睛看上去如此傲慢,看人都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严燊见过不少“好看的”人,却没有一个像眼前男人一样。
他的美极具攻击力,让人移不开眼睛,却像淬了毒的钻石,璀璨耀眼也致命。
白鸽适时地插话:“严燊,你刚刚打的人,可是王家最宝贝的大少爷。”
他夸张的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我可救不了你……”
严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血液冲击鼓膜的声音震耳欲聋。
“你……”
他刚挤出一个字,白鸽就走了过来,拍了拍严燊肩膀,凑近他的耳廓:“你跑不掉的,就算你能,那你妹妹呢?你别忘了,只要我动动手指头,你妹妹的尸体就会摆在你面前。”
话音刚落,严燊的呼吸就骤然停滞,他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成奢侈。
白鸽这只老狐狸死死的拿捏着自己的软肋。
“成年人了……”白鸽突然直起身子,拉长了声调,手指轻轻划过严燊脖颈的动脉,“该学会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了。”
说着他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指尖,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随后将手帕仍在了严燊脸上。
严燊的犬齿咬破了口腔内壁,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垂在身侧的手颤抖得厉害,却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滔天的杀意。
“好!”严燊咬牙切齿的回答,说着他将目光转向裴既白,“我答应你。”
裴既白闻言,薄唇勾起一抹堪称优雅的弧度,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西装上本不存在的褶皱,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高贵不可触犯。
“很好。”他的声音很轻,让人心惊胆战。
下一秒,裴既白突然抬手,一把扣住严燊的后颈,逼迫他站起身面向一旁哭爹喊娘的王家少爷。
“听见了吗?”裴既白笑着道,“他现在是我裴既白的狗了。”
他指尖在严燊后颈微微用力,像是在宣誓主权,又在在给予某种隐晦的警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扫过王家少爷惨白的脸。
“有什么仇,自己吞下去。”
王家少爷浑身一颤,张了张嘴,最终一个字也没敢说出来。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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