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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页,男人的脸已经不是人形,路漫漫给他画上了獠牙、兽耳和长爪。
胯下的部分被她用黑色马克笔加粗又加粗。
后面的所有画里,他们都没有穿衣服。
只是小女孩的个子从一开始的矮两个头,慢慢变得和男人一样高。
而妈妈却越画越小,直到变成整个篇幅中最不容易被看到的存在。
护士看见戚霁铁青的脸色,忙解释说:“这本已经算很好的了。她刚开始画画那会儿,除了性器官外什么都不会画。几本本子上全画的是男人的那玩意儿。看得我真是……”
说完,她也叹了口气。
在路漫漫病情最严重的那阵子,只要有男性医生出现在病房,她并不哭泣也不尖叫,只是下意识地躺回床上,岔开双腿,熟练地脱下裤子。
“别打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向医生的时候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某样物品。
护士赶紧上前,帮她把裤子穿好。
路漫漫显然很困惑,望着医生,问:“你们不要吗?”
没人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离开医院,戚霁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路修远和邵婧都已经死了。
除了路漫漫自己,可能没人知道她之前还遭遇过什么。
法律也不能仅凭借几本涂鸦,就给一个死去的人定罪。
况且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上了车,段潜翼让戚霁去坐副驾驶,自己开车。
见她一直沉默,他主动问:“在想什么?”
“小时候,我妈说,为了我她可以无所不能。”戚霁侧过头看着窗外。
天已经快黑了。路上车流与行人都多了不少,路灯也慢慢朝着前方亮起来。
“她是单亲妈妈,挣的工资只够糊口,还总被男人骗。”戚霁笑了一声,“小时候我找她要十块钱,她身上也只有十块现金,还是会分五块给我,剩下的五块自己留着,这样我们俩谁都饿不着。”
她叹了口气:“但我只会因为她没给我的那五块钱生气。现在想想,她生我还不如生个棒槌。”
段潜翼说:“我对我妈其实没什么太深的印象。我们没在一起的时间远比相聚的时间多。”
“你恨她吗?”戚霁转过头来望着他。
段潜翼怔了怔,然后微微笑了:“怎么会。”
戚霁深吸一口气:
“所以漫漫恨她妈妈,比恨路修远还要多得多。”
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离婚。
为什么一直保持沉默。
为什么要先死。
他们的车驶入即将到来的晚高峰车海中。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原来什么都做不了,是这样一种无力的感觉。
柯芮案件一审开庭当天,很奇怪并没有太多媒体关注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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