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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卡椰塔真是觉得这木头不可理喻,“你是不是以为我看上的是你的皮囊啊?你有没有长眼睛?我子杉不比你致国人漂亮?我偏要喜欢你的皮囊?!”
他听了这话,不自觉一身无名火,索性破罐破摔道,“既如此,在下也一直好奇。公主为何纠缠在下?在下不过是个当兵的,既无出身,又无钱财,按你的标准,就连长相也甚是一般!”
“好,我就告诉你!”卡椰塔按住他的双肩,直言不讳地谈起,“我喜欢你,是因那日我坠马时,你奋不顾身救了我,即便你知道我是细作,你还是冒死救了我。”
他被她瞪得脸红心跳,心中悲喜难拆难分,害得他仓惶地撇开了她,“坠马……坠马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当时有能力救,换做是谁我都会救的。”
卡椰塔笑得有些腼腆,转眼又迅速收敛,“我知道啊,所以我喜欢你。不过都过去啦,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早就不喜欢了。”
他闻言,顿时双眸失焦,智虑离散。亲耳听到她说她不再喜欢自己了,竟害他胸口一堵,接不上气来。
她看他这副德行,竟哑然失笑起来,“哈哈哈,巫马霁你看看你!本公主说不喜欢你了,瞧把你给委屈得,哈哈哈!莫非你移情别恋,喜欢上本公主了不成?”
他一时愤慨地挺身而起,“我才没有呢!你都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不要再拿儿女之事开玩笑了!”
卡椰塔不当回事,托着腮似是吃了蜜般笑了起来,这木头实在是可爱过头了。
又过一日,困境依旧,两人的肚子更是饥鸣如雷。红霞西坠,在穴内变成一片黯黑之前,巫马霁再次引燃了那团残弱的火堆。二人并肩而坐,相依取暖,同时竖起耳朵,期待天上能掉下些什么,能被人找到自然是最好,再不济,掉只耗子也成。
夜长难眠,二人再无嬉笑的兴致,半梦半醒间,仰天而卧,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卡椰塔奄奄问,“跟我说说,我那未来夫婿是何模样?”
巫马霁眼帘阖合,喃喃而道,“太子他,长得有些像陛下。”
“皇上?那贵国皇上又是何样?”
他回忆着,“听王爷说,皇上年少时英俊不凡。后卷入夺嫡之争,便刻意蓄起胡子,费好一番功夫,方才摆脱玉面郎的外号。”
“玉面郎?玉面是什么面?”
“哦,玉面啊,玉面就是……”他猜子杉人没这说法,则耐心地解释,“皇上鼻若悬胆,眼角微微上挑,人中连着唇峰,就像剑首一般锋利。龙颜大怒的时候,他一皱眉就能惊退全王都的鬼魅。可当他龙颜大悦时,仿佛周身上下皆在落下桃花雨。”
“说得跟真的似的。”
“当真是。”
她对这话题没了兴趣,气若游丝地长吁道,“我们不会真死在这吧?”
“怎么可能?你是子杉的公主,我朝的未来国母,你生来就洪福齐天。若真至绝境,公主你就割我的肉吃吧。”
“呵,都没几根树枝能烧了,生啃我可啃不动。”
“那我就把它给剁……”
她推他一把,有气无力地嗔道,“故意恶心人是不是?”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死一百次也不要紧,公主你绝不可以出事。”
她轻轻倚靠,头枕于他臂弯,口吻中夹杂着含蓄不明的暧昧,“你是不知道我名字了吗?”
他迷醉在她体温芳泽之中,心智失了序,“卡椰塔……”他将她搂紧,安慰道,“你真以为我们会沦为此地两具白骨吗?不会的。在我脑海里总有一幕景象,未来我将乘驭骏马,遨游于旷达苍茫之间,去往我心之所向。所以每当临危之际,我总告诫自己:此尚非我尽头,这不是我的死法。卡椰塔,你闭上眼睛,试试能看到什么?”
她能想象到他看见的旷达苍茫。可她根本不用闭眼,也能知道自己的来日,“我眼前一片黑,什么也没看到。”
他像是在哄小孩般,“所以你也不会死在这啊。这儿白天这么亮,晚上又有篝火,怎会漆黑一片呢?你将来定是寿终正寝,老得连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东西了。”
她嫣然一笑,“那到时你还会在我身边吗?我什么都看不见了,需要你保护我。”
“会有太子殿下在你身边,你们的儿女也会在你身边。”
“你呢?”
“我……”巫马霁不自觉牵起了她的手,“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保护你。不论你在做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每一个字,都是我的真心话。”
他的话语如春风绕指,令她心动到心碎。心绪游离之际,她的樱唇已悄然印上了他的颈间。
他诧异且迟疑地推开,“不要这样。”
她轻抚他面颊,那缕黄发柔情似水地铺在他的胸膛上,“巫马霁,既然我们明天就要死去,为何不趁此刻创造些欢愉?”
那双绿眸如箭,直直扎进了他的心肺,同时也激起了他残存的理智,他推开她,她却再次近身,将他轻轻一搂,直勾他脖颈,温言道,“巫马霁,看开点儿,我并不喜欢你。”
他在某一刹动摇了,却又为这寸动摇而倍感自责。他心里乱得一地鸡毛,起身逃去了那拐角的小洞里。但倘若卡椰塔再能拦他一回,无需赘述,他必即刻臣服。
然她并未如此,她对这个男人哀莫已大于心死。她的夙愿说得那么明明白白,却是一厢情愿,热脸贴了冷屁股。
至夜阑时,火堆仅存余烬的红星,穴中更是幽冥一片。卡椰塔愁闷不能寐,移到潭畔,用冽冽凉水沾湿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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