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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这一觉睡得沉。
前世的冻饿而死,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灵魂深处,让他即便在睡梦中也不敢完全放松。
天刚蒙蒙亮,窗外还是一片灰蓝,院里那棵老槐树的枯枝影子刚投在窗纸上,他就睁开了眼。
没有赖床,没有迷茫,一双眼睛里全是冷澈的清醒。
他利落地起身,穿上那件肘部磨得有些发白的深蓝色棉袄,动作间带着一种与前日截然不同的干脆。
推开房门,一股凛冽干净的晨风灌入肺腑,吹散了屋里最后一点沉闷。
中院已经有了动静。
秦淮茹正端着个搪瓷盆出来倒水,看见何雨柱出来,她脸上立刻堆起那副惯有的、带着点柔弱和讨好的笑容。
“傻柱,起这么早啊?”声音温温软软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后那紧闭的屋门瞟,似乎还想探寻一下昨晚那个沉甸甸的饭盒的下落。
何雨柱没接话,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院子一角的水龙头旁,拿起自己的牙刷牙缸,沉默地洗漱。
他能感觉到身后秦淮茹那笑容僵在脸上,以及那逐渐变得探究和不安的视线。
果然,没得到回应,秦淮茹顿了顿,又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试探:“昨晚……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看你脸色不大好。许大茂那人就那样,嘴贱,你别往心里去。一会儿上班……”
“哗啦——”何雨柱把嘴里漱口水吐掉,打断了她的话。
他直起身,用毛巾擦了把脸,侧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在秦淮茹身上。
那目光很淡,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以往的憨厚热切,也没有昨晚针对许大茂时的冰冷戾气,就是一种纯粹的……漠然。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秦淮茹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猛地一咯噔,后面那些“一起走”、“饭盒我帮你拿着”之类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何雨柱收回目光,转身就回了屋,再次把门关上。
留下秦淮茹一个人站在当院,端着空盆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尴尬和一丝慌乱。
不对劲,傻柱太不对劲了!
何雨柱回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铁皮箱子,上了锁的。
钥匙他贴身藏着。打开,里面是他全部的家当,一些零散票证和不多的人民币。
前世,这箱子后来几乎成了秦淮茹的随取随用的小金库,美其名曰“先借着,发了工资还”,却从未见还过。
他仔细清点了一遍,揣好钱票。今天,他得去趟厂里,但更重要的是,得开始给自己打算。
食堂的饭盒,从今天起,谁也别想再白拿。
他出门,锁好门,推上那辆除了铃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在院里一众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哐当哐当地出了院门。
整整一天,轧钢厂三食堂的后厨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胖子马华几个徒弟明显感觉今天师傅不一样了。
活儿一点没少干,炒菜大勺颠得依旧虎虎生风,味道甚至比往常还好了几分,可就是不爱说话了。
那张平时能嘚啵嘚开玩笑,逗得全厨房哈哈笑的嘴,今天像是上了锁。
而且,一到下班点,何雨柱二话不说,拿出两个饭盒,挑着好菜足足装满了两盒,油汪汪的,肉片子都快溢出来。
然后啪嗒一声,直接锁进了他自己带来的一个小挎包里,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胖子眨巴着眼,凑过来:“师傅,今天这菜不给秦姐带了?”
何雨柱眼皮一撩:“我带我的,关她什么事?”
马华比较机灵,扯了胖子一下,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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