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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彻底芭比Q了。楚未寻脑子里只盘旋着这个念头。
以后走在路上,是不是得防着头顶掉花盆?吃饭喝水都得自备银针先试试毒?这日子还怎么过?她当初选择进宫,可不是为了体验这种极限生存挑战的。
“老板,你还好吗?”流年的声音从被子外面传来,放轻了调子,带着关切,“你别吓我啊,好歹吱一声,我还等着跟你一起组队吃鸡呢。”
楚未寻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
“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她有气无力地说,“我感觉我离死不远了。流年,你现在给我写墓志铭还来得及,就写:这里躺着一个想当咸鱼却被迫内卷,最终死于绩效考核的可怜社畜。”
流年看她还能开玩笑,反倒松了口气,人没傻就好。
“行了啊,别丧了。”流年坐在床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往好处想,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战成名了。你看,你救了陈婕妤,她家可是太傅府,文官集团的精神领袖。你现在等于抱上了一条超级粗的镀金大腿啊!”
“什么大腿,那是催命符!”楚未寻翻了个白眼,“我得罪的是淑妃,她爹是吏部尚书,管着全天下官员的升迁调补,是真正手握实权的部门领导。陈太傅是厉害,可人家已经退休了,影响力哪有现在正当权的尚书大?这笔账怎么算都是亏的,投资回报率是负数!”
“那可不一定。”流年分析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太傅虽然退了,但门生故旧遍天下,是隐形的董事会。真要掰起手腕来,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而且,你现在等于是在陈家那边挂了号的VP客户,吏部尚书想动你,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引发两大派系的全面战争。”
被流年这么一说,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开始冷静思考。确实,有陈家这面盾牌,总比自己赤手空拳面对一个部长级的敌人要强。
“最重要的是,”流年压低了声音,眼睛亮晶晶的,“你这波操作,皇帝肯定看在眼里了。一个刚入宫的新人,不动声色地就干掉了一个高位妃嫔。在皇帝眼里,你现在就是个‘虽然看着像个花瓶,但其实是高段位玩家’的牛人。他肯定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楚未寻一听这话,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我不要他好奇!我只想他把我当成空气!”她哀嚎道,“被大老板单独叫去谈话,那是福气吗?那是工伤!高危职业!随时可能被优化掉!”
“富贵险中求嘛。”流年安慰道,“反正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和流心在,谁想动你,先问问流心的拳头答不答应。”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流心,拿出一块刚从御膳房顺来的桂花糕,递到楚未寻嘴边,算是赞同。
看着那块香甜的桂花糕,又看了看两个护着自己的宫女,她心里那股凉气散了些。她叹了口气,张嘴咬了一口。
行吧,来都来了,还能咋地。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迎战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十八年后……不,她可不想再穿越了。她得好好活着,活到最后,笑看这群疯批内卷。
……
就在楚未寻自暴自弃地进行心理建设时,养心殿里,皇帝皇甫琰也正听着大太监王德全的汇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淑妃已经押入冷宫了。”王德全小心翼翼地禀报完,殿内安静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响。
皇甫琰脸上没什么表情,修长的手指在紫檀木的桌案上轻轻敲着,一下,又一下,那不紧不慢的韵律,让王德全后背渗出了一层薄汗。
“陈家的丫头,倒是有点手段。”许久,皇甫琰才开口,话音平淡。
“陈婕妤也是被逼无奈,幸好太傅大人有先见之明,给她备了解毒丸。”王德全顺着话头说。
“先见之明?”皇甫琰的唇角扬了扬,露出一抹嘲弄的神色,“太傅纵然能防微杜渐。但在宴会上,是有人提醒了陈婕妤。”
王德全的头埋得更低了,不敢再接话。
“那个楚婕妤,”皇甫琰的目光投向窗外深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宫墙,落到揽月轩那小小的院落里,“宴会上,她做了什么?”
王德全躬身回道:“回陛下,楚婕妤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并未与任何人交谈。只是中途觉得有些闷,端着酒杯,去旁边的水榭吹了会儿风。”
“哦?她一个人去的?”
“不是,她去的时候,陈婕妤正好也在那里。”王德全斟酌着词句,“两人像是偶遇,说了几句话,楚婕妤很快就回来了,回来时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受了些惊吓。”
“说了几句话……”皇甫琰的指尖停住了,“去查,她们说了什么。”
“是。”王德全应下,“奴才已经问过当时跟在楚婕妤身后的宫女了。据那宫女说,是楚婕妤瞧见陈婕妤头上的步摇好看,就多问了两句。说起那步摇上的火玉石,楚婕妤好像是想起在哪本杂记上看过,说这石头最忌讳一种叫‘软筋散’的
;西域香料,两者相遇会产生微毒,让人心悸气短。”
王德全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乎。怎么就那么巧,楚婕妤刚看完一本没人看的破书,里面的知识点就用上了?这运气,比在路上捡到金元宝还难。
皇甫琰听完,沉默了很久。大殿里安静得只剩下烛火燃烧时,灯芯偶尔发出的轻微哔剥声。
她用一句看似无心的话,掀翻了整个后宫的棋局。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三次呢?从避开张修容的祸事,到玉兰林中意有所指的独白,再到今天这番恰到好处的点拨。
这个楚未寻,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她就像一只看起来温顺无害的波斯猫,懒洋洋地趴在角落里打盹,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可当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时,她就会悄悄地伸出那藏在肉垫里的利爪,轻轻一拨,就能搅动满池风云。
“有意思。”皇甫琰的唇边,终于浮现一个清晰的笑意。那笑意很淡,是猎人发现了狡猾又漂亮的猎物时,才会有的兴味与占有欲。
他想看看,这只伪装成咸鱼的小野猫,那身光鲜顺滑的皮毛之下,到底藏着个怎样有趣的魂灵。他想亲手剥开她的伪装,看看她惊慌失措时,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会映出怎样的光景。
“陛下,夜深了,是否要翻牌子?”王德全试探着问。
皇甫琰摆了摆手,目光依旧望着窗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夜。
“不必了。”他说,“朕今晚,想一个人静静。”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该用怎样一种方式,来“赏赐”这只有趣的小东西,让她再也无法躲在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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