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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师傅将人赶走,“不干活儿了,都去练功去,一帮懒鬼。”
众人散去,陈当归这才好奇道:“班主呢,可醒了?”
邱师傅:“还睡着,应该快醒了,你可伤着累着,快些去休息吧。”
他说着让六娘搭把手,六娘也高兴她平安回来。原本他们都做好给陈当归收尸的打算,邱师傅今日都要去棺材铺相看棺材了。
陈当归却很担心:“我能不能先看看班主。”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将范家的事儿告诉几人。牛班主至今没醒,昨晚那样子,莫非是离魂了?
这要真是离魂,跟着那男鬼走了,那她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邱师傅:“你这丫头,班主就在屋里睡着,我还能骗你不成,你放心回去休息,等班主醒了,我让六娘第一时间告诉你。”
鬼戏他虽然没唱过,可也知道折损阳寿。别看陈当归眼下没事,谁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邱师傅越想越觉得不安,转头吩咐秋生去请大夫,给陈当归把脉看看。
陈当归还想拒绝,牛班主的房门忽然开了。几人回过头去,看见一脸平静的牛班主,都安静下来。
“当归,你跟我来。”牛班主定定看了看众人,只叫住陈当归。
邱师傅顿了一下,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不免护住陈当归:“班主,这丫头是有功的,你”
“邱师傅,放心,我不会为难她。”
邱师傅见状,也不再阻拦,秋生看得一头雾水,这好端端的,怎么听起来,陈当归像是犯了错?
邱师傅没解释,拉着他就走,六娘也去厨房忙碌,准备给陈当归与牛班主做点好吃的。
陈当归进了屋,就觉得屋里有奇怪的香味。她忍不住看向桌上的香炉,牛班主却走过去,将香炉里的香熄灭。
她做完这些,才定定看着陈当归,眼神犀利起来:“你到底是谁?”
陈当归愣了一下,随即猜到自己暴露。也是,一个穷苦到卖身葬兄的小丫头,怎么会懂这些玄门之术。
况且她跟男鬼斗法,牛班主肯定全知道了。
陈当归顿了顿,解释道:“班主,我也不是故意隐瞒,我的苦衷无法向您诉说。但是我保证,对戏班子没有恶意,您若是容不下我,我现在就走。”
牛班主看她半天,忽然问:“你也姓陈,可是陈家人?”
陈当归惊讶,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牛班主笑了下,“你也不用害怕,我自问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这戏班子也不是什么万贯家财,所以不怕你对我心怀叵测。昨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
她说着长叹一声,苦涩道:“不瞒你说,我受过陈家人的恩惠,当年若不是陈家人,我早就沦落到那肮脏地去,成了人人践踏的窑姐儿。”
虽然戏班子也是下九流,好歹不用出卖肉体吃饭,这算是保留了她最后一丝尊严。
陈当归:“您,认识陈家人?”
根据小叔的述说,陈天明的血脉延续,陈家人其实很多。陈当归不确定,这次设定的陈家人是谁。
牛班主道:“那人叫陈浩,他说自己懂点风水之术。我七岁那年,母亲因为憎恨父亲薄情寡义,连带着怨恨我,说我若是男孩,早就让她母凭子贵,进了牛家的大门,何至于在外担惊受怕。”
说到这,牛班主一声苦笑。那时候她懵懂无知,却感觉到母亲要将自己抛弃。她被带到一个满是脂粉气的地方,那里的女人很多,一个个花枝招展,妩媚风流。
可牛班主觉得诡异,很害怕,想离开。这时候来了一个满头珠翠,双目浑浊的妇人。那妇人看牲口一样看她,捏住她的下巴,细细打量,随后嘲笑起来:“流苏,你可真舍得,这可是你亲生的女儿,你自己好不容易从这出去,竟还将女儿推进火坑。”
流苏却不以为意:“他牛家负我,我就是要让全严城都知道,他牛家的千金小姐,做了娼妇。”
牛班主那时候不明白,为何母亲看她的眼神充满怨恨,她想扑过去抱住母亲,却被母亲推开。
老鸨见流苏狠心,也不矫情,痛快付了钱。但老鸨打了好主意,决定将人重新卖给牛家,牛家为了脸面,也少不得多给银子。
若是不给,那她也没损失,这样的好相貌,来日必是花魁。
可惜她主意打错了,那时候老太太跟老爷都去了京城,府里管事的是牛夫人。牛夫人憎恨外面的那些女人,连带着牛班主也被怨恨。
老鸨去要钱,被牛家人打出来,骂他们失心疯,牛家哪里有什么小姐。
老鸨被羞辱一番,恨恨带着人回去,回去的路上便遇到陈浩。
陈浩看见小女孩哭个不停,拦住老鸨,说牛班主天煞孤星的命格,谁要是跟她挨得近,就得遭殃。
老鸨不信,谁知回去的路上就差点被马儿撞死。
老鸨做的是旁门左道的生意,也是忌讳这些的,于是寻到陈浩,问他该怎么办。
“我当时以为,他们要杀了我,可陈浩却说,最好将我转手卖掉,对大家都好。”
牛班主那时候懵懂,稀里糊涂被卖到戏班子,还想着回家。陈浩也不阻拦,带着她回去。
“等我回到家,我母亲瞧见我,却是各种辱骂,坚持要将我重新送回去。我终于相信,她是怨恨我的。绝望之际,陈浩出现将我带走,还拿着卖身契。我母亲这才不甘心的让我离开。”
“陈浩当时是四喜班班主的朋友,他知道我无处可去,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带孩子,便将我留在戏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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