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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的声音似乎有些崩溃:“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会想方设法杀了我!”
“不会的,你要相信我!你手上没有命案的,你如果真的杀了这个医生,那才是真的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就在两人交涉的当下,方引一只手偷偷地将挂在床头的输液管拉到身边,将那个针头卸下来,握在手心里。
如果此刻仔细观察方引,就会发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很像是人在极度恐惧中的表现。
只是很久之后,卢明翊——也就是刚刚冲进来的特勤人员——才意识到,这并不是害怕的颤抖,只是人在极度兴奋下,无法自控的表现。
“只要你放了人质,我答应你,不仅仅是你,你的家人,我们也会保全。”
这话一出,方引明确感觉到后面人的呼吸更加急促,明显是踩中了对方的点。
劫匪腾出另一只手抓住方引后脑勺上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露出脆弱的颈部,手上更用力了些,玻璃碎片的边缘几乎已经嵌入了方引的皮肤,让方引的视线不得不上抬。
“他们会弄死我家里人的!你不懂,他们会杀掉我唯一的亲人!”劫匪癫狂道,整个人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让我走,不然我真的宰了他!”
就在一瞬间,劫匪露出了自己的弱点,卢明翊立刻拔出藏在后腰上的枪,子弹几乎是擦着方引的面颊,打中了劫匪的肩膀。
在方引被松开的一瞬,卢明翊顺利接住了他,将人拉到了屋外。
外面其他的特勤人员连忙将方引牢牢护住,方引只能透过缝隙继续观察那个病房的情况。
病房里又响起那个劫匪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接着又一阵枪声响起,病房门的透视玻璃上瞬间从内侧被喷上了大量的血迹,触目惊心。
就算是方引当医生多年,也见过无数次生死攸关的场面,可这一刻却依旧感觉得震撼。
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定住了,全世界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几秒钟后卢明翊推开病房门,脱掉自己的头套,冷静道:“晚上10点54分,杨清确认死亡。”
然后他走到队员中间扶起方引:“今天真是对不起了医生,是我们的疏忽才让他有机可乘。先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你稍微平复一下心绪,好吗?”
方引点点头,任由卢明翊将他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上。
他们一路向着电梯走去,惨白的走廊当中只有从方引受伤的脚上流出的一滴滴血,鲜红刺目。
在方引刚才蹲下的位置,一个被丢弃的针管尽管还留有方引的体温,但是寒光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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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关于里面有些医院相关的描写,我只能凭感觉写个大概,有疏漏的地方还请见谅,泪目jpg
卢明翊靠在休息室的门边,静静地看着正在处理伤口的方引。
大约是因为失血过多,方引的皮肤透着有些不健康的苍白,眼下的乌青让卢明翊推测他平时工作应该是非常辛苦的,最近大概率经常熬夜加班。
方引微微垂首看着眼前的护士,睫毛压着眼睛,在卧蚕上留下一小片阴影。眸子里好像有些雾蒙蒙的,似乎含着一点水气,但再仔细去看,才发现其实是种错觉。
但他的表情看上去依旧平和,不知道是真的冷静自持还是吓傻了。
护士刚来实习没多久,但晚上别的人都有事情要做,只有她来帮方引处理伤口。
不过毕竟方引是她的前辈,总是有些紧张,额头上都有了一点点细密的汗珠,拿着剪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方医生,你稍微忍着点。”
不知道到底是安慰方引还是安慰她自己。
方引语气轻松地安抚她:“别紧张,按标准流程来就好,这又不是考试,把我当成一个能配合你练手的普通病人。”
护士有些感激地抬头看了方引一眼,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接下来她将方引左脚的袜子小心翼翼地剪开,才发现布料和伤口已经有些粘在了一起,里面还嵌着一些微小的玻璃碎片。
在将碎布料和那些玻璃渣夹出来的时候,方引双唇紧绷,血色尽褪。
直到后面上药包扎的时候方引才稍微缓过来一些,他似乎是不经意地扫过了门口,像是刚发现有人已经看了许久一样:“这位警官,你不需要去处理一下吗?”
毕竟刚刚楼上死了一个劫持犯。
卢明翊大大咧咧地在方引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俨然一副很轻松的模样,笑了笑说:“我的同事们都很专业。”
发生这种事还能笑得出来,方引心里顿时有些微妙。
他面上不显,在静谧的凌晨时分,眼睛的底色尤为澄澈,盯着卢明翊一眨不眨:“最近警官们是不是太累了,出现这种意外,或许也是难免的吧。”
这话听着确实是一种关心。
只是卢明翊已经在联邦特勤局多年,看人总是比一般人更强一些,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方引的话中有一些弦外之音,于是没接话,静静地等着方引说完。
只见方引拿酒精棉片擦了擦自己指缝中干涸的血迹:“我们住院部楼上楼下那么多身体虚弱的病人,幸好那个劫匪撞见的是我。假如今天劫持了哪个病人,怕是要把人吓出毛病来,也让你们难做啊。”
看来是对此非常不满,责怪他们没尽责任了。
卢明翊假装没听懂,将问题抛回去:“医生比病人也就是多了一份专业的医术而已,难道方医生你刚才不害怕吗?”
方引露出一个极为真挚的笑,声音四平八稳:“当然害怕啊,明天我就会挂我们医院的心理科室看看。只是我们医生,总要为病人着想的。假如有人知道我们医院出了劫持这事儿,他们不仅会质疑医院是否安全,更会质疑你们的专业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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