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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萧移走在时聿身上的注意力,云林蔼不紧不慢地从轮椅上下来,不带一点斜视地越过了自己,走到那个小孩面前,动作轻柔地捧起对方的双手,不嫌脏地给他擦去手上蹭的泥土。
声线被他刻意压得又低又磁,似乎只想让那个小孩听见:“玩花怎么玩的手也弄脏了。”
明明是怪罪的话,可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埋怨和烦躁,郑萧压下被人忽略的怒气,发出一声笑:“我说云中尉怎么突然请了一个月的假,看来不是养伤,是美人在怀了。”
云林蔼语气平静,没有给郑萧一个眼神,而是只盯着时聿那双还处于震惊与慌乱的眼睛,他面不改色道:“感谢郑狱长的关心,不过这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毕竟还是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
一句话戳中了郑萧的心思,因为在联盟会里动的手脚太大,监察处的几个人上报投诉信,导致他被停职三天,检查也写了八千字,所以他才会没事做最后被理事长派来送礼,不然何必来吃这么糟心的闭门羹。
管家这时候也看眼色行事,走到郑萧身边:“郑先生,这里是老爷的私人花园,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是不能进的,还有他老人家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不见客了。”
一连套的话术,郑萧再怎么样也知道这是赶人的意思了,但也维持了表面:“那礼品我就先放这了,毕竟是理事长的一番心意,那些补品也正适合吃,既然老爷子身体不适,我就改天再来拜访。”
云林蔼清理完时聿的双手后说了句“慢走”,就牵着他往水池边去了。
耳边如今只剩下冷冽的水声,指尖触到时时聿往回抽了一下,接着他就听到云林蔼问:“水太凉了么?”
时聿转头怔然地看向他的侧脸,因为微微弯腰的缘故,阳光只照在他乌黑的发丝上,五官隐在暗处,却如此清晰。
他摇了摇头,任由云林蔼拽着他的手处理掌心上的灰,指腹略粗糙,划过掌心时总会掀起一阵电流,四只手不经意地触碰、交叠,靠着水流的冲击下,稍微缓解了时聿乱跳的心脏。
“他他为什么会来?”
为了遮掩慌乱,时聿垂下头问。
云林蔼还没放过时聿的双手,拿起一旁的纸巾仔细给人擦干了水渍,薄薄的一层时聿依然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温热。
他看了一眼郑萧离开的地方,视线略过陆亦川一副吃瓜的表情,很老实地回答:“不知道。”
时聿瞪大一双眼睛看他,一副“你怎么会不知道”的神情,不过他根本没注意到云林蔼微微上扬的嘴角,而是垂下眼睑,默默道:“以为他看出我来了。”
“不会。”云林蔼的声音在风中飘散,沉静温和地告诉时聿。
“我不会让他抓你回去。”
时聿的烧虽然有退掉的迹象,但是胃病发作过一次后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每一顿饭都是他最先放下筷子,老爷子喜欢热闹,经常跟这几个小伙子一起吃,所以很快就发现时聿的状态,要不是秦樾的阻拦,他差点就要拉着人去医院了。
“老爷子,我就是医生,您还不信我吗?”秦樾有苦说不出。
云祉睨了他一眼,好歹也放心下来,但接着也如寻常操心的长辈一样:“那什么都吃不下怎么行?”
“您放心吧,这症状过几天就好了!”
长辈总有他们的道理,一遇到健康问题总会比医生还着急,秦樾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时聿有些受宠若惊,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没这么关心过自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甚至都会因为自己吃不下饭而着急。
心脏都快要被填补满了。
后来又在晚饭的一个小时后,时聿正要洗漱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打开门发现厨房的阿姨正笑着对他:“管家特意吩咐给每位客人在晚间安排一杯牛奶,喝下去对胃好还能助眠,你白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快拿去喝。”
手里被温热的牛奶杯捂暖,时聿无措地接下,又在阿姨关切的眼神下喝完了一整杯牛奶,紧接着空杯子又被人带走,牛奶香醇,喝下去胃里确实暖了些。
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就在客房的楼上,一处房间门被人开了一条细缝,借着昏黄的灯光,观察到时聿接过去的杯子彻底空了,才悄无声息地退回去,轻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云林蔼特意在时聿往常起床的点出来,没看到人的身影,倒是迎来了陆亦川的埋怨:“叔,你今晚别给人安排牛奶了呗,太难喝了。”
在厨房做事的管家一头雾水地看了过来:“我什么时候安排牛奶了?”
陆亦川愣怔了一会,不知道思绪飞去哪儿了,神经兮兮地喃喃道:“这个家有人要毒害我?”
就在他即将炸起的瞬间,云林蔼抄起桌上的报纸抽了他一手臂:“嗯,是我要毒的。”
陆亦川审视了面前人几眼,推翻掉对方真的要毒害他的可能,再回想这几天云中尉一直不对劲的几个地方,永远在吃瓜一线的陆亦川突然就通了,一屁股坐在云林蔼身边:“你不会是特意编个理由,让我们大家都喝,其实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一个人喝的吧?”
云林蔼面上没什么表情,缓缓陈述道:“这时候脑子见长了。”
那就是承认的意思了,陆亦川一通百通,猛地拍桌愤愤然:“哥们,我就知道你对他有意思!”
对方像找到了知音,语气里充满了期待:“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说,我可以在场吗?”
云林蔼推一把旁边凑过来的脑袋,再用一盆水彻底浇灭他的八卦之心,“不打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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