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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然懂事起,咒骂和挨打就成了他的家常便饭,彼时的他尚且年幼,根本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挨了打就会哭,他不明白明明家里的弟弟可以得到那对夫妻温柔的呵护和笑脸,为什么自己只能被打被骂。
慢慢地,他长大了一点,能听得懂话了,也明白了。
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一切苦难都有了答案。
因为不是亲生的,甚至还为了自己花了钱,自然是心里有怨气的。
唐然再一次被打后,沉默着将痛呼声咽了下去,他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扫把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他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想是不是自己死了就好了。
反正自己是多余的。
等那个男人打累了,他便会大发慈悲地让他滚。
唐然撑着瘦弱的身体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爬起来出去,顺便,还将那个打在他身上被扔在一边的扫把带了出去。
这个家里,扫把都比他有用。
六岁那年。
唐然生了病,他躺在床上感觉浑身都在疼,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
他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了那对夫妻在争吵,至于吵些什么他没听清,只记得那个男人抽了女人一巴掌,然后一把将床上的自己拎了起来带了出去。
夜风吹得唐然打了个哆嗦,好冷,他迷糊着睁开眼睛,土路慢慢变成了水泥路,周围变得他不认识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响彻街道,随后戛然而止。
嘭。
唐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破口袋一样被男人从车上拎了下来扔到了路边,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脑袋也木木的,不等他睁开眼睛看清周围便听到了摩托车的油门又响了起来,随后面前的人骑着车飞快的消失在眼前。
唐然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扔了。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村子里看到的那个快要过世的独居老头,那会他跟自己说他要死了,现在自己这样,也许自己也快死了吧。
唐然是被一阵轻轻地说话声吵醒的,鼻尖有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他没怎么闻过。
那说话声轻声细语,像是那个女人在哄孩子的声音,温柔得让唐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还好运气的进了天堂。
等睁开眼,唐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头顶是明亮的白炽灯,有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女人坐在自己的床边,另一个女人坐在她对面,两人在说着什么。
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是暖暖的黄色,软软的,轻飘飘的,像是云朵一样。
唐然愣住了。
“醒了醒了,醒了就没事了。”
“我看看,嗯,体温降下来了,”灰衣女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将体温计递给旁边的人,拿着插着吸管的杯子递到唐然唇边,“来,喝口水润润嗓子,别多咽。”
“怎么愣愣的,脑袋有问题?能说话吗?”
唐然紧抿着唇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忙活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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