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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灏端着东西走到窗边的吧台桌子旁,坐在螺旋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那么高远。凌晨的便利店,她的疲态,还有说话的小心都不会损失千分之一她身上固有的,即使落魄,也怀瑾握瑜。她好像天生就不会驼背或者低下头狼吞虎咽,安静地吃着便利店的快餐,虽然吃的很慢,但是不玩手机也没有再看乔悦。
差不多吃完关东煮和两串炸鸡,乔悦就看出她吃不下了,但她似乎真的特别想继续在这坐会儿,只是时间和某些不可言说的东西不允许。
“可以给我个袋子吗?”
“袋子要收费。”乔悦出于职业习惯提醒她。
“可以。”连清灏眼睛弯弯地笑起来,然后掏出手机,又给乔悦付了袋子的钱。
她的车就停在路边,乔悦顺着她往出走的身影才看到那辆黑色雷克萨斯。连清灏比起上次见面更加瘦了,清清癯癯,应该是每天吃的不多,睡得也不太好。乔悦望着她的背影,意识到摆脱四年的感情就像滚动巨石一样艰难。
“乔悦。”她以为她这次也会跟上次在地铁上一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好像跟她的身体一起消瘦下去的还有她的心,连清灏回过头叫她的名字,问她:“你的话剧演出的时候,会请我去看吗?”
“如果你有空的话。”乔悦不能保证的从来不是自己这一半的时间。
“我想我会有空。”
没再等她回答,这句话说完连清灏就转身离开了。
乔悦有一件事交代错了,就是开始排练后,她上晚班和夜班的频率也逐渐变高,后来干脆全都调成夜班,需要去剧院跟流程的时候,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再后来她减少了排班,开始接一些线上的程序外包工作,乔悦的履历不是特别好,虽然参与了《花月声声》的研发,但工作年限不长,在许多干了一二十年的老程序员中并不具备很大的竞争力。
十月初,一个月的高强度工作终于让乔悦的身体疲惫不堪,坐在剧场排第三幕的时候,她明显在发烧,抱着保温杯坐在第二排,王庭问她要不要休息,她摇了摇头说想再听一遍配乐,如果今天缺席,那么可能下次来会对人物情感的变化脱节。
“不用太紧绷,你是不是平时别的工作很忙。”王庭注意到她平时的衣服虽然干净但都眼熟,几件衣服和裤子来回穿,鞋好像也就那么两双,“等到话剧上线,就会有分红的收入。”
乔悦人还没有签进剧团,所以现在参与排练很像义务劳动,但这是从事艺术行业很必要的一环,她觉得自己能吃苦,起码这是她从小自认最擅长的事情。
“我知道的,谢谢王哥。”乔悦的眼睛很累,累到你会觉得她身上的灵气在减少,所以王庭又跟她说了一次回去吧。这次乔悦没再拒绝,她低头喝了一口热水,然后背起包走出剧院。
身体不舒服,心里也有些无力,回到家,收到王庭邮件发来的排练录像,她缩在被窝里看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回复就睡着了。
再醒来发现微信上有两个来自楚冕宁未接来电,乔悦赶紧播回去,以为对方出了什么事,但接通之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只是她一天都没回楚冕宁的消息让她有点担心。
“你最近这么忙啊?”手机对面的人听起来有些生气。
很忙,也很累。对于很重要的人你是不会因为忙就忘记回复的,因为总有休息的时间,哪怕只有一分钟,现代人都会打开手机去找消息,但是因为好累,所以看到文字、链接、表情包都会觉得疲惫,想要等一等,就过个五分钟再回,这些时间会让人心情变好,她不想给楚冕宁一个敷衍的乔悦。
“对不起,最近确实是太累了。”这句话说的比较长,楚冕宁一下子就听出来她生病了,她叹了口气说我去你家给你送点药,乔悦说自己订了外卖,现在很晚了,如果楚冕宁开夜车她反而很担心休息不好。
她知道楚冕宁不会甘心放她一个在城郊的小出租屋发烧,所以乔悦转移了话题,想用自己在情感上的困惑来对她展示需要。
“连清灏最近有联系我。”
“连清灏?她找你聊天还是什么?”楚冕宁很不待见这个名字,讨厌到甚至觉得乔悦今天发烧都是分手那天下雨淋得。
“偶尔有聊,但不是每天。主要是她请我回去帮过一次忙,然后前段时间我上夜班,在店里遇到她了。”乔悦眯起眼睛回忆着那天,身上烫烫的,心情也变得苦涩,她发现自己不敢在生活和工作上松懈的原因,其实有一部分是不想让自己去想关于她的事。
“她去南苑干什么,分手这么久玩开跟踪了?”
“不知道。”明明是自己主动提起的,但很快就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楚冕宁才开口,问她真的不打算问那个办公室里的女人的事吗?乔悦咽了口唾沫,发现嗓子还是很干后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其实我俩在一起四年了,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大概率没有做过实质上背叛我的事,走不到出轨那一步。”乔悦说了这么长,让你明显知道她还有后半句,有一个很关键的转折,指向她心里真的在意的事。
“只是我觉得她是聪明人,很多人会幻想高智商的人情商很低,但大多数能在社会上正常生活的人其实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她既是很好的领导,也是恋爱游戏的发行人,她不可能没感觉到那段时间,不对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难过,甚至在后面产生了不安和猜忌。”乔悦发现,说出来比藏在心里还难受,但不那么累了,因为她终于把不可名状的情绪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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