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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过他柳家还会有起来的一天。
所以,他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饭店的所有事物,即使知道女儿无可用之人,即使他完全可以胜任,即使他可以和文泉一样有管理能力,他也从不插手,他怕了,怕他经历的失败,怕再经历一次。怕他风风光光地来,失失落落地归,所以,他一直以来对珍馐阁的事避如蛇蝎。
午夜梦回时,他也曾做过梦,梦中他风光地回了江南,珍馐阁在他手中又一次打响了名声。他意气风发,那些曾经看笑话的人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
梦中有多高兴,梦醒就有多失落。
可如今,他握着他曾经一手建立起来的珍馐阁房契,他心中竟涌出一种失而复得、合浦还珠之感,一直以来压在心中的那种沉重感消失了。
没想到,女儿竟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他不是无知之人,他知道珍馐阁落在了谁的手中。所以,再拿回珍馐阁一定是困难重重,非常不容易。
今天看到女儿重新把珍馐阁的房契送到他的手中,他觉得似乎以往坚持的那些都变了。
柳呈志握着手中的房契,啪哒啪哒地掉眼泪,一个都快抱孙子的人,竟哭得像个孩子。也难怪,翻盘来的太快,梦想成真的幸福感,掉点眼泪才更显得真实。
柳氏看到这张从前属于他们的房契,震惊的程度不亚于柳呈志,看着看着就拿起帕子呜呜呜地哭起来。
一时间,柳筱月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想,说什么呀,他们对珍馐阁的感情是她这个外来者没法体会的。再说,哭出来也是一种释放。说珍馐阁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也不为过,搁谁见到自己走丢的孩子回来不哭?
这叫真情流露!
柳呈志夫妇哭过了,又觉得在女儿面前丢人,但贴心的小棉袄第一时间就转移了话题,避免了柳呈志夫妇的尴尬。
柳筱月知会了父母,没有了后顾之忧,柳呈志夫妇拿到了失而复得的珍馐阁房契,一场生日宴,过得是既幸福又安心。
高兴之下,柳府下人,珍馐阁管事伙计,柳氏食品厂员工,在柳呈志生日这一天收到了柳筱月封的二两红包,只把众人乐得可劲儿地向周边人炫耀,导致柳氏食品厂又小火了一把,还别说,为柳筱月的最近在京城才开的柳氏零食铺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一时间,应聘者有排出了五里之外。
而对于想要回礼的京官们又一次后知后觉地知道了柳呈志的生日,对于又没抓住时机回礼而懊恼不已。
但柳筱月对这一切无知无觉,因为她正悄没声息地找稳婆和大夫呢。
这件事,还真是目前为止最大的难题,两个原因:一是一定要悄悄地进行,不能让人知道,保密工作要做好,二是找到之后人家愿不愿意跟去三年。
就这两个限制性的条件还真一时半会地难住了柳筱月。
要说燕京和她走的最近的几家都是生意人,再有就是“靠山”文王,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保护,珍馐阁和柳氏食品厂可有文王一层的红利呢。
与其说是文王罩着珍馐阁,不如说珍馐阁给文王的分红是他卖力地当珍馐阁“靠山”的主要原因。毕竟,珍馐阁一层的红利也很肥,天长日久,哪能不动心。再说,在这件事上她喜欢主动,万一哪天“靠山”变质,就不是一层红利可以解决的了。
想想从前,一心只会拿大勺的她,如今不但学会了商人那一套,更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脱下美食家的外皮。以前她可是最爱研究食谱,然后看食客对她做出来的食物表示喜欢。可如今,她堕落了,懈怠了。
秋竹有一点说的对,做饭对孕妇来说不好,油烟重,呛人。
日子平平淡淡地,一天又一天过去了。转眼,又到了请平安脉的日子。
一事不烦二主,柳筱月又来到回春堂找廖大夫。
这天人不是特别多,不一会儿廖大夫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老大夫把过脉说了一句:“正常。”就又刷刷刷地写了些注意事项。一如他风风火火的性格。
早就被柳筱月叮嘱过的秋竹即使面对又一次言简意赅的诊脉结果也只悄悄地翻了个白眼,惹得柳筱月无声地笑了笑。
她也知道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想着这几天就走了,还是先请个平安脉再说。
本来,想着抓完药就回府,哪知道就在廖大夫出去没多久,秋竹眼尖地在回春堂后院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咦?
那不是半个月前背着药箱被她撞倒,还被她领进府,并答应和小姐一起去脱脱尔的青筝大夫吗?
她怎么在这?
青筝
“小姐,我好像看到熟人了。”说着,秋竹就伸出食指向回春堂的内院指去。
柳筱月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一身女装的青筝大夫俏生生地站在院中,指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说着什么。
看着两人亲昵的表情,想来是亲人。
先不说其他,恢复一身女装的青筝大夫可顺眼多了。
可怜的青筝大夫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早就在她那拙劣的装扮下掉马了。柳筱月主仆也早就知道她是个女人。
这可就有意思了。
本来以为是一个单纯的想要女扮男装行医的小姑娘,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身份。虽说不知道和廖大夫是什么关系,但能出现在内院的女眷,想来不是女儿就是孙女。
看来,那天和秋竹相撞是早有预谋了。
“秋竹,和青筝大夫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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