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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医舍内睡得昏昏沉沉,一阵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端,这是不同于医馆中任何大夫的气味,他以为是她时,睁开眼看到的竟是杨贞贞端着药碗。
那一刻他既失落又委屈。他暗恨自己在认识他以前就有了婚约,恨自己竟然为了报杨伯伯的教诲之恩竟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早早地许了出去……
他不解她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在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还说不会嫁给他?她说的话他都记得!可在情义面前他还是选择了义,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他放手了!
不知道这三年她过得怎么样?想到他派去保护她,并伪装成家丁的两名暗卫,他就一阵心塞,当初干嘛觉得他与她没有可能,干嘛想着相见相知不如相忘于江湖的破想法,以至于他对她的这三年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人人都称赞他谋算无遗策,殊不知这次他为他的精于算计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有些事是不能算计的,尤其是感情。
想到脱脱尔现在的情况,她可能面临的处境和可能存在的危险,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过去。
不管他如何懊恼,也得先处理完手上的这一堆奏折。
于是,张弥加紧处理手中的奏折,想着争取在天亮之前就解决所有任务。
燕京杨府。
“儿子呢?”
刚升上从四品明威将军的杨钊大刺刺地躺在床上,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杨贞贞问道。
“他可是丞相府的小公子,好着呢。”杨贞贞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怨恨。
“你上次说柳筱月可能在脱脱尔?”
她让他调查柳筱月,没想到还跟丢了长风镖局那些人,真是什么事也办不好的废物。
“我没想到长风镖局的镖师会那么警觉,让我派去的人跟丢,这三年来也一直找不到柳筱月的线索。再说,我想从柳呈志夫妇那里入手,可你那好师兄看得严实,我可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种种迹象表明柳筱月就在脱脱尔。”杨钊忽地坐起身道。
这么说,张弥是去找柳筱月那个商户女了。那可是疫病区,他为了她竟然连命都不要了吗?她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杨贞贞背对着杨钊,狰狞狠戾的扭曲面容再不复往日的温婉与出尘。
杨钊没看见杨贞贞的扭曲面容,一伸手拉住杨贞贞纤细的手腕……
次日清晨,张弥带着太医院近三分之一的太医以及两千名护卫和棉布、药品等物火速前往脱脱尔。
风餐露宿,昼夜不歇,冗长的队伍终于在两天后抵达脱脱尔州。
听到朝廷派官员下来支援脱脱尔县,州府中愁容满面的州牧大人顿时精神抖擞,拖着病躯亲自迎接钦差大人。
于是,张弥带着两千多人进了城,因州牧大人没接到消息朝廷派来的人是当朝丞相。就把张弥的属官蒋长史当作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
张弥也有意把这里的一切交给蒋长史安排,自己则带着高山和一小队她自己的人马寻找柳筱月的下落。
蒋长史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是张弥在任职大理寺少卿时就跟着张弥的一批人,所以,早在来时的路上张弥就交代好让蒋长史主持脱脱尔县的防疫工作。
州牧大人在得到柳筱月留下的消息时,已经是一天后,要知道提前一天预防,得病的人就越少,据他所知,现在整个脱脱尔就属右旗县预防的及时,右旗县县令想必现在乐得都能多吃几碗饭。想到这,他把他那个脑袋有坑的属官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他知道,骂不能解决问题,也于事无补。
而那个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属官也越发后悔没听他们脱脱尔大草原首富的话。
于是,州牧大人为了挽回损失,只能一面把脱脱尔的医者聚在一起研究治疗和防治方案,一面又给朝廷发去求救信。
如今,看着这些捂得严严实实的医者们,他不但不感觉压抑,反而觉得安心,相信有他们在,脱脱尔一定能平安度过这个难关。
“廖大夫,廖大夫,朝廷来人了,不但有药物,还派来御医和两千的官兵,这回咱们脱脱尔有救了。”廖静的助手赵阳说道。
“嗯。”连续几天没睡到一个好觉,三天还是五天?
她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柳筱月购买的那些中草药到了之后她就开始组织人熬药,虽说没有立竿见影的疗效,但和没喝过的患者相比他们的身体情况明显要好于那些没和草药的人。
可患病之人越来越多,床位和大夫捉襟见肘,就算这二年行医之人是脱脱尔以往的三四倍,可那也不多,要知道原来整个右旗县只有那么一家半吊子医馆。不到一天,就有因得不到治疗的而去世的人。廖静看着快要见底的草药,顿时急出来一个大泡。
她知道柳筱月买了不止这一批草药,可脱脱尔现在这种情况,只要不傻,就没有谁为了挣钱而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不要来给他们送草药。
州牧大人倒是做出了正确的指令,可还是晚了。脱脱尔的患病率持续的居高不下,如今统计不过来到底有多少人患病,又有多少人死亡。
她和她的助手们以及她的同僚们,除了一日三次的预防汤,还会戴上柳筱月帮他们做的十几层棉布口罩和皮手套,可能是有效果的,反正像她一样戴着口罩、手套,喝着防疫汤的大夫们,就没一个染病的,所以防范好了,药物也够用,那么脱脱尔这场灾难很快就会过去。
果然,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病在朝廷派来的御医和脱脱尔本地大夫的同心协力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抑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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