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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徒儿于夜间修炼,回去的晚了些,路过后山雪林时,听见草木窸窣,本以为是山中野兽,不想看见……”贺亭瞳脸颊通红,像是难以启齿,在宗主暴怒的目光中,低下头,“看见小师弟他们在……”
他拇指对了对,比出一个亲嘴的姿势,绘声绘色道:“小师弟当时喊着沈哥哥,不要了,那狂徒还将手伸进了衣服里……”
“够了!”宗主眼前发黑,一个倒仰,险些晕厥过去。
他早年间受了暗伤,如今修为再难提升,多年以来,已生天人五衰之相,身边只剩唯一一个独子云止,将来是要继承宗门的。
云止聪颖,天赋极高,将来再入云州书院走一圈,锻炼一下性情,大有可为。年纪轻轻断不能陷在情情爱爱里,尤其还是和一个天资一般的外门弟子不清不楚!
他心中已然怒极,额上青筋暴起,贺亭瞳在旁侧火上浇油,“师父勿要动怒,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况且……年少慕艾乃是人之常情,小师弟天真纯良,应是被人诱骗,才一时误入歧途。”
“你将他叫来。”宗主面沉如水,垂在身侧的手指,已然握的骨节泛白,但表面还是要维持自己师长的气度,冷声道:“将那外门弟子也叫来!”
贺亭瞳得令,正待起身,宗主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又忙将他唤住,“等等,回来。”
贺亭瞳停住脚步,就见宗主从怀中取出一张灵笺递给他,压低声线道:“此事先不要声张,你且装作没看到,往后多陪着些云儿,若是再看见什么动静,直接通知我。”
贺亭瞳低头接过,稳重道:“徒儿一定会照看好小师弟的!”
“下去吧。”
于是贺亭瞳麻溜滚了。
神清气爽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贺亭瞳把玩着掌心那张灵笺,思考要怎么才能把那两人动向,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宗主,然后再让暴怒的宗主把人处置掉。
毕竟他如今修为只有二境,局限实在是太大了。
云止修为也有二境,至于他对象沈奚垣,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刚入门的一境小修,但他那具身体却是被一个本体有九境修为的魔族夺舍,纵使分神受制于躯体,难以使出全力,也极难应对。
从前他没脑子,一开始重生时搞不清楚状况,顾着同门情谊,养育之恩,帮着瞒过,劝过,甚至出手阻止过,不过很快就把自己给劝死了。
爱情上头时,好似天崩地裂都不能叫他们分开,所有的挫折和劝诫只会变成他们爱情道路上的试金石,千锤百炼不放手,反而愈加如胶似漆。
云止一意孤行,宗主心疼孩子,加之沈奚垣后来表现出来的天赋极好,便顺水推舟的成全了他们。
于是从前全力阻止的那个大怨种,便里外不是人,成了诬陷同门,德行有亏的伪君子,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后来玉衡宗被屠,云止寻到贺亭瞳面前,求他帮忙,说是与那魔族不共戴天,不死不休。
不过这俩你追我逃,你侬我侬,最后还是滚到床上去,什么仇啊恨啊都抛掉,血海深仇也能变成点缀爱情的小情趣。
贺亭瞳实在无法理解。
所以像这种很难处理的东西,还是交给宗主处理才最是简单快捷。
麟德八年十一月二十,距离除夕还有四十一天,青云初试还有九十天,他的时间紧迫,还有其他事要办,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需得速战速决。
还有一直纠缠在他身边的扶风焉。
此人修为可怖,来历不明,看衣服和气质,绝非凡人,但天下五宗的那些天之骄子他都认识,没一个叫扶风焉的,七大世家里也没一个姓扶,姓傅的倒是有一个。
只怕是用的假名。
吱呀一声推开门,正想着该如何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打发走扶风焉,贺亭瞳就看见所思之人端坐在窗前书桌上,正就着光看书。
清风徐来,一册书页已然翻至末尾,就算扶风焉收手的极快,可还是暴露了淡蓝色的书封上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仙门弃妇》。
贺亭瞳眼前一黑,他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一把将对方藏在背后的手腕捏住,拉出来,强行收缴。
“不要看这种杂书!”
扶风焉掌心一空,他先愣了一下,随后表情浮现出几分委屈,“等等,我还没看完结局。”
贺亭瞳脑袋痛,“里面都是些乱七八糟用来取乐的东西,看多了并没有用处。”
“真的……没有用吗?”
耳尖忽然一暖,扶风焉骤然贴近,那双暗紫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他,仿佛将人的魂魄都吸出来,“小贺师兄,你发上有东西。”
贺亭瞳一愣,不等他反应,白皙修长的手指从他耳侧滑过,从发间抓出一朵雪白的花苞来。
“你看。”灵力流转,枝上花苞绽开,露出水红的蕊,扶风焉柔情款款,“送你。”
贺亭瞳:“………”
这场面他话本子里看过,扶风焉的动作就是一比一还原书里男主调戏小姑娘的手段。
可惜他不是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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