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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醉酒,林声竹的五感比平素钝了不少,听到君不封这一提醒,他打了个激灵,也闻到了那股异香,赶忙拔剑护到君不封身前:“入骨酥?奈何庄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糟了,丫头……”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君不封不死心地望着解萦的卧房。
再次睁开眼睛,他想要高声呼喊解萦,确认她的平安,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有人点了他的穴道,他四肢瘫软,动弹不得。
他还在幻梦小筑的主厅,本应昏迷不醒的解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笑脸盈盈地望着他。
君不封一时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
重逢之后,女孩待他始终是冷冰冰的,这一路上,她甚至没对他正常笑过。
但她现在不止在笑,还一把揽过他。她不轻不重地咬着他的锁骨,他的喉结……
梦境里有相似的情境,但那愈发尖锐的疼痛告诉他——
不是梦。
那就是她在肆无忌惮地咬他。
解萦从他的右肩,生生咬下了一块肉。
归乡(一)
君不封疼出了一身冷汗,可因为被点了穴道,他甚至发不出丝毫声响。
解萦在他肩膀又逡巡了一圈,连着留下了几串数月内难以消散的牙印,她才笑意盎然地抬起头,与他对视。她的眼里满是报复的快意,随即薅着他的头发,强迫他靠近她,不顾他目光的闪躲,强行咬住他的唇,吻下去。
血液腥甜的气息瞬间占领了他的口腔,君不封没被女人吻过,起码清醒的时候,他从没有这个印象。少年时的思春让他对女人有过幻想,近几年频繁的春梦里,他也与解萦有过如梦似幻的吻。他对于异性之间的亲密接触,全凭自己的想象,甚至梦境已经告诉他了,女孩的吻是温暖馨香的,解萦花瓣一样的柔软嘴唇更是甜美娇嫩。但真的唇舌相接了,一切似乎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感受不到梦境里的柔软和馨香,他能闻到尝到的,只有血的味道。
解萦的舌头像小鱼一样灵活,在口腔里摇头摆尾,持续不停地逗弄着他。君不封应接不暇,只觉头晕目眩,而那块被她咬下的血肉也很快渡到了他口中,被她操弄着在唇齿之间摩挲——她竟在煞有其事地与他分食他的血肉。
也许是因为生啖人肉,也许是因为被他唯一的掌上明珠索吻,曾经春梦遗留的那点旖旎在这一刻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有的,只是无名的可怖,他只感到恶心,只想要吐。
君不封拼命压抑着呕吐的欲望,解萦却吻他吻得上了瘾。
解萦似是很精于此道。
君不封从白日仇枫领口处的狼藉便看出了两个少年人之间的孟浪,但小丫头敢堂而皇之地看他裸体,又有什么和仇枫做不出来。君不封虽没有和女人亲近的经验,但判断一个女人是不是个中老手,从她玩弄自己的花样便可窥探一二。
他的衣襟是早早被她解开了,吻他的间隙,女孩的手还在锲而不舍地拧着他胸前的茱萸,没被她撕扯拧拽之前,他不清楚自己这一处竟会这样敏感,仿佛多年没能得到宠幸,即便她只是对着胸口打了几个粗糙的招呼,这一优待也足以让他对她顶礼膜拜。
身体一下变得很陌生,心底也催生了对某处他未曾知晓的亵玩的恐慌。
那些挥之不去的春梦,难道就真只是春梦吗?
突如其来的娇笑声冲散了君不封的恍惚,一个身着花花绿绿的女子走进了正厅。君不封身体紧绷,又恨自己动弹不得,护不到解萦身前。
倒是这女子识趣地很快停下脚步,看着终于停下动作的解萦,揶揄道:“外面的掩护我都处理好了,幻露湖上的毒瘴也放上了,我这里累了个半死,你倒好,事后处理不做,还和个动弹不得的大傻子啃得不亦乐乎。有些人啊,真是有了情郎忘了娘,姐姐我啊,好伤心啊。”
“燕云姐,你别胡说。”解萦恋恋不舍地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脸上有些羞赧,燕云瞄了一眼君不封肩上的新伤,扬了扬眉,解萦回以一笑,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
两个女人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燕云笑道:“快把你家大哥的哑穴解开吧,再不解开,他眼里的火就要烧到我身上了。”
解萦点点头,从桌上随手抄了一枚花生,头也不回地打到君不封身上,穴道应声而解,君不封迫不及待地问道:“丫头,你怎么会在这儿?声竹呢?仇枫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身旁的这个女人又是谁?是她下的入骨酥吗?”
解萦久久不回,君不封脸色惨白:“难……难道说这一切……”他痛心疾首,“丫头,我自问对你的教育不曾有失,可你,你怎么会和奈何庄的妖女混在一起?”
“你说谁是妖女?”燕云媚声问道,解萦抬手制止了她的下一句讥讽,反而把玩着自己的发梢,也不解释误会,轻声道,“妖女?我娘以前就是奈何庄的杀手,也是你们这群正义人士嘴里的妖女,她是妖女,我是妖女的女儿,那就是小妖女。别说我了,你不是还和个小妖女相依为命了好些年。”
“可这和……”
“可这什么,意思是我们之间与我和她结交不一样?还是说,这一切都不是我暗中操盘这件事的理由?”
君不封面色铁青。
“我娘为了和解孟昶在一起,自废武功,身染剧毒,只能一辈子困在一张小小的拔步床上……我娘为了解孟昶牺牲了那么多,可他却为了自己的前途害死我娘,还用她的血肉做药引,仇枫就是吃了我娘的血肉,才得以暂时保全性命!茹心姐姐为林声竹的付出不比当年的我娘少,可她收获了什么?你说奈何庄都是妖人,可你们屠魔会有什么好东西?包括你,你难道就是个好货色?”她斜睨道,“你口口声声说着不离开我,会陪着我,可结果呢,你始终在利用我。你所谓的为了我好,就是直接从我眼前销声匿迹,对吗?这几天倒开始跟我装可怜了,一副随时可以为我牺牲的态度。怎么,可以随时为了我慷慨赴死,却没办法接受我对你的感情,你原来这样虚伪的男人吗?君不封,你的命是我的!我允许你这么浪费了吗?我允许你随随便便就这么为我牺牲了吗?我犯不着你靠牺牲来自我感动,你在外面狼奔鼠窜了两年,怎么还是这么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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