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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煊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从脖颈到锁骨,乃至更往下的位置,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他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beta,还能做什么?
除了把这一切当做被狗咬了一口,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他什么也做不了。
晏东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
逢煊哑着声音再次提出辞职,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晏东一如既往平稳的语调:“星曜说你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这样,我先给你放几天假,其他的之后再说。”
逢煊不可能把那晚的事说出口。
而晏东既给他假期,又主动提出加薪,话里话外都是挽留之意。他最终只能低低应了一声,不想再理会。
在家休息的这一星期,逢煊过得浑浑噩噩。他始终想不通,乔星曜再怎么神志不清,为什么偏偏是他?
身上的痕迹渐渐淡去,可心里的滞重却丝毫未减。
直到那天,逢榕的哭声从电话那头穿过来。她语无伦次,抽噎得几乎喘不上气,反复说着家里又被人砸了。
小姑娘吓得厉害,一声声“哥”叫得又急又慌,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平时这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照顾自己,逢煊不是不知道他们的艰难。
他之所以一直拖着、忍着没走到最后一步,就是因为放不下他们,这两个与他血脉相连、却又早早被生活磨砺得懂事的弟弟妹妹。
他匆忙赶回去时,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围了里外好几层。
逢煊一言不发地挤开人群,踏入那片熟悉的狼藉,家具东倒西歪,破碎的瓷片和撕扯的痕迹遍布每个角落。
不用多问,又是逢庆明。他又去赌了,欠了债,人早已不知躲到了哪里。
逢煊深吸一口气,走向那伙人的头目,勉强维持着镇定交涉了几句。
对方一行人都穿着一水黑色西装,外表装得人模人样,根本掩不住干的不是人事。
他接过那本皱巴巴的记账册,一页页翻看。上面一笔一笔,数目清晰却刺眼,像滚雪球般越积越高。
“二十万。就一星期。”对方冷冰冰地撂下话,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凑不齐,以后你们一家以后都别想有安宁日子过,你弟弟妹妹哪个学校我清清楚楚。”
逢骏打工回来,看见这一片混乱,转身冲进厨房提了把刀就要往外冲。
逢煊一把拉住他,声音低而疲惫:“他早跑了。把刀放下,我来想办法。”
那天晚上,逢煊独自坐在院子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漫无边际地想着,到底是卖器官来钱快,还是抢银行更现实一点。
他反正都不想活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两个孩子好过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去,屏幕上跳动着“乔星曜”的名字。
那一瞬间,仿佛某种冰冷的预感攫住了他。
所以他接了。
乔星曜似乎没料到他真会接电话,顿了一下才开口,声音里带着点酒后微哑的意味:“晏东说你还是想要辞职……我想了想,那天的事……这样吧,你跟我行了吧。”
逢煊沉默片刻,低声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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