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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星曜……他根本就是个怪物。”
“我真的受够了。”
逢煊脸上带着彻底的绝望和灰败,把平生从未在背后议论过人的话都说了出来。最后,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他恨我,不是喜欢。”
而在房间外面,乔星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底红得吓人,血丝蛛网般蔓延开。
他的一只手还无意识地贴在门板上,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支撑的力气。他就那样僵立着,直到此刻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的双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最终顺着墙壁滑坐下来,蜷在走廊的阴影里,用手死死捂住脸,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刚从一场溺毙的噩梦中挣脱。
这天,乔星曜端着炖好的汤走进房间,声音放得极轻,带着试探:“你弟弟妹妹想来看看你和孩子。如果你不想见,我立刻回绝他们。”
逢煊抬眸扫了他一眼,没应声,又低下头,目光落在手里那本书上。那是柳玟推荐给他的心理疏导读物。
乔星曜现在很怕刺激到他任何一根紧绷的神经,立刻接着说:“那我让他们过几天再来。孩子的名字……我自己想。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他转身要走,逢煊的声音才从后面传来,没什么情绪:“……端出去,我不喝。”
几天后,逢骏和逢榕还是来了别墅。乔星曜不在,老管家恭敬地接过他们带来的礼物。
逢骏只看了一眼婴儿床里熟睡的孩子,就问:“我哥呢?”
管家引他们看向院子:“先生在那边晒太阳。”
逢榕小声问保姆:“我能……抱一下他吗?”
保姆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柔软的小小襁褓放入她怀中。逢榕低头看着婴儿安静的睡颜,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哽咽:“宝宝,我是小姨啊。”
逢骏隔着明亮的落地窗,望向院子里那个把书盖在脸上、半躺在长椅上的身影。旁边站着个小女佣,正轻手轻脚地给他盖好滑落的毯子。
那天,逢骏和逢榕在别墅里待了近两个小时,逢煊始终没有进屋的意思。逢榕难免和保姆多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她大哥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没抱过一次,没认真看过一眼,甚至连个名字都不愿意取。
回去的车上,逢榕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忽然轻声问逢骏:“二哥,大哥和乔总……他们真的是相爱才在一起的吗?”
逢骏看着前方,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那之后,逢骏和逢榕成了别墅的常客。虽然逢煊大多时候不怎么理会他们,要么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要么就坐在院子里发呆,对周遭的一切都缺乏反应。
崔语竹和熊能俊也时常跑来。
逢煊记得答应过要还崔语竹那把钥匙。
那天他上楼去以前的卧室取,哑巴女佣默默跟在他身后。路过婴儿室时,里面传来一阵婴儿细弱的啼哭,他脚步下意识顿住,透过微敞的门缝,看见保姆正给孩子换尿布。
小女佣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开门进去看看。逢煊却像是突然被惊醒,猛地收回视线,加快脚步径直朝前走去。
逢煊的生日快到了。乔星曜提前几天就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真到了生日那天,看到是逢骏开车来接他出去,逢煊才明白乔星曜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他竟然允许逢骏带他离开这栋房子,出去过生日。
临走时,乔星曜显得异常依依不舍。在车门口,他紧紧拉着逢煊的手,低头在他冰凉的唇上很快地亲了一下,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发涩:“……生日快乐。”
逢煊身体僵硬,眉头皱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适应。
坐进逢骏的车里,刚驶出别墅区,逢骏就示意他打开手边的包。
逢煊疑惑地打开,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指尖触到了熟悉的硬壳,是他所有的身份证件,还有几张银行卡,下面甚至压着厚厚一叠现金。
“这是……”
逢骏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声音却很坚定:“哥,走吧。”
乔星曜站在别墅门口,看着逢骏的车尾灯彻底消失在转弯处,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激烈地争吵,嗡嗡作响,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
渐渐地,其中一个声音占据了上风,带着绝望的嘶吼:你这一放手,就要永远失去他了!从今往后,你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半点光亮,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浓黑色的痛苦!
乔星曜猛地从原地跳起来,像失控的野兽般直冲向车库。管家试图阻拦,却被他一把推开。
下一秒,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一辆黑色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轮胎在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车上,逢煊无意识地揉捏着那些证件和卡片,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可是乔星曜那里……”
逢骏目视前方,下颌线绷得很紧:“是他亲口答应的。哥,我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拿刀捅人的冲动的孩子了。你走,走得越远越好。”
逢煊听到是乔星曜自己答应的,一时怔住,有些回不过神。
他们的车快要抵达机场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逼近的、咆哮般的发动机轰鸣。
逢骏脸色一变,猛地踩下油门加速。
逢煊回头,只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跑车像幽灵般死死咬在后面,几次试图强行超车逼停他们。他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死死攥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后悔了……”
乔星曜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受伤的右手腕传来钻心的剧痛,导致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车速不得不慢了下来,很快被前面的车甩开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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