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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接下来她要增加pk的场次,没有稳定可靠的榜一坐镇的话,大概率会一直输,比不过其他更有人气的主播。
不论句号多难拿下,她都得尽力试一试。
李攸嘉洗漱后又发了两条消息,但一直到晚上,对方都没有查看和回复。
这是个不祥的预兆,可她处境更为被动,没办法用别的方式联系对方。
八点,李攸嘉开始换衣服化妆,播放音乐跟着哼唱,做直播前的准备。
她像是即将上台的演员,不厌其烦地重复练习。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李攸嘉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备注后,将音乐关掉。
“嘉嘉,你最近还在学校吗?”刚一接通,男人的声音便传过来。
李攸嘉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对方的声音,自从上大学后,她很少回千里之外的家。
每逢过年,她才会买一张火车票,躺在硬卧的狭小上铺,十几个小时,从北到南,再坐两小时大巴,回到她曾经生活过的十八线小县城。
车票高昂,一路颠簸,回去也无人在意。
父母思想守旧,重男轻女,她从小便知道自己未来会有一个弟弟,长辈们也因为她是女孩而充满轻视,甚至在她初中毕业前便向她父母提议进厂或者嫁人。
在那些人看来,九年义务教育已是仁至义尽,高中学费骤增,完全就是浪费,不如早早赚钱补贴家用。
“女孩读书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嫁人生子。”
这话李攸嘉听到现在。
不知幸运与否,李攸嘉的母亲一直没有生出二胎,女人喝了十余年中药,逢年过节就会被亲戚嘲笑,而她的父亲面上无光,对母女两人更是没好脸色。
随着医疗水平的发展,在李攸嘉十五岁那年,他们用掉全部积蓄,试管两次终于成功,次年生下一名先天体弱的男孩,尚在襁褓的婴儿连哭声都很细微,长得也难看如猴。
李攸嘉看到弟弟的第一眼,就很讨厌这个家里的新成员。
况且,没过多久她的屋子便被弟弟占用,此后只能睡在一张折叠床,没有自己的个人空间,她对这个名为李宝耀的男孩更没什么好印象。
但父母都很高兴,男人弯了半辈子的腰终于挺直,与人喝酒时面泛红光,女人搂抱着孩子,与妯娌聊天围绕着儿子的吃喝拉撒。
李攸嘉填报志愿时,父母还曾告诉她,最好选一所省内大学,离家近一点,方便回家照顾弟弟。
她的叛逆期来得慢而烈,在那个夏天爆发。
收到z大录取通知书那天,父亲抽了根烟,告诉她家里没钱,读书的费用需要自己去赚。
从那之后,不闻不问,未给过一分钱。
如今突然打来电话,李攸嘉并不觉得是什么好事。
“在学校,等毕业流程结束才走。”
那边声音顿了顿,仿佛难以启齿,连语气都变得迟疑:“我怎么听你大伯家的弟弟说,你最近在当网红开直播?”
李攸嘉瞬间握紧手机,猜到对方这通电话的来意。
“现在大学生就业困难,收不到合适的offer,朋友建议我试一下——”
“找不到工作就回家啊,找找关系随便进个厂子,一个月到手好几千还包吃包住,怎么能去干那种营生,净是些靠不正当关系赚钱的女孩,说出去多难听,你知不知道我在人家面前都要抬不起头来,那小子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背着我们学坏,没给宝耀带个好头!”
李攸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不耐打断,数落劈头盖脸砸过来,恼怒和不悦几乎化为实质。
“行了,等毕业就回来,别再做直播了,又唱又跳也不嫌丢人,穿的那都是些什么,跟出去卖似的……之前就说过,女孩不能跑那么远,都被外面的人带坏了,真该听你大伯他们的,初中毕业就进厂哪还有这些事,说不定现在都嫁出去生两个孩子了……”
对方又嘟嘟哝哝说了一堆。
李攸嘉抬眸看向眼前,镜中人面无表情,唯有眼尾泛着薄红。
任谁听到那些难听的话都会伤心,更何况是从至亲之人口中说出,带着责怪和训斥意味,让她更感难过。
她悄悄平复着情绪,声线略抖地问:“还有别的事吗?”
“听说直播还是很赚钱的,你最近应该攒了不少钱吧?”男人语气理所当然地安排,“先给我转五万,你弟弟马上要读小学,得找找关系进个好点的学校,家里没钱了,养你这么大也该补贴家用了吧。”
原来是为了要钱。
李攸嘉吐息:“我没那么多钱,不是谁直播都能一次赚几十万的,我一晚上只能赚几百块。”
顿了顿,她又说:“过阵子就要从学校搬走,我在s市需要找房子住,但房租还差一点,你……”
话还没说完,屏幕亮了亮,对方挂断了电话。
李攸嘉深呼吸两次,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有点不妙,但她没时间再调整,离十点越来越近,她已经浪费不少时间。
直播间人气飙升,今晚流量也很好,开播没多久人数便稳定在几千。
李攸嘉腿上的伤口结了痂,痛感没昨天那么强,但依旧不便行走,她挂了个新的节目单,仍只有唱歌和闲聊。
开播半小时,句号没有来,但有观众在催pk,李攸嘉只能硬着头皮打开匹配。
前两把pk,她的粉丝不如对面厉害,均以失败告终,对面主播看她情况特殊,没有刻意为难,但输掉比赛的滋味不好受,也影响直播间的人气,观众数量在不断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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