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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激动的文向好,张翠兰却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眼还在昏睡的祝亦年,将文向好拉到一边,低声道:“还记不记得外婆说过,阿年和你?们不一样。”
文向好愣了会才点点头。
张翠兰看着文向好,好一会才继续道:“阿好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阿斯伯格综合征?”
一个?听起?来很学术的词从张翠兰这样的市井妇人口中说出,文向好一时发懵,只默默摇头,等着张翠兰的下文。
张翠兰叹声继续:“总之亦年天生很难融入这个?社会,你?也知道,她不知道怎么?交朋友,会同人讲冒犯的话?,不喜欢别?人打断,总是自顾自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被?打搅就会很焦虑。”
“上一次亦年将人咬到出血,便是对?她妈妈。”张翠兰皱着眉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祝亦年,“因为她妈妈赶时间?走捷径,没有带她走平时回家的路。”
听张翠兰讲祝亦年的过去,文向好完全愣住,再次开口时的声音发涩:“所以外婆担心,今天和之前一样,是因为病症带来的执拗,阿年才会咬人?”
为什么?会咬文强。为什么?会非要进去屋里找她。
文向好发现自己竟不敢深究这些?问题,怕想得越清楚,脊背都要被?排山倒海的愧疚打断,支撑不到祝亦年醒来。
张翠兰不说话?,眉头皱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好一会才开口:“阿年受的伤不重,私下调解,对?你?和阿年都是最好的办法。”
“究竟怎样才算重?”文向好睁大双眼,话?语全是不可?置信,然后沉了口气?,“用我?的伤可?不可?以?”
文向好再一次想撩起?袖子?,可?却被?张翠兰摁住:“阿好,我?不想你?再被?文强一直缠着!”
一旦进入法律程序,意味着要作长时间?无法休止的纠缠。
张翠兰并不想文向好深入这样的泥沼。她不过有的是妇人之道,文强要钱那便给他就好,当作打发叫花子?。
文向好已经受过太多苦,现在不应该再和文强有瓜葛,才能和祝亦年一样安心读书长大。
听到张翠兰的话?,文向好一下子?静下来,双眼慢慢涌上悲哀和不甘。
“阿好……”祝亦年不知何时醒来,虚弱地唤着文向好。
文向好听到声音后立刻转头,跑着去看祝亦年。
“你?没事!”祝亦年见到床边的文向好,立刻咧着嘴笑。
看到头包裹着纱布的祝亦年露出没心没肺的样子?,文向好却根本笑不出,一下子?红了眼眶,吐出的话?带着埋嗔:“你?还笑。”
“别?生气?。”祝亦年眨了眨眼,面对?文向好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有些?不知所措,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抓住文向好的拇指,“我?下次不这样了,别?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在生气?。”
文向好低头看向自己的拇指,用另一只手覆在上面,又怕刚刚回温不久的手会冰着祝亦年,只好若即若离地掩着。
听见文向好所说,祝亦年在纱布下的眼一下子?睁得大大的,颤着的眼珠充满了无措,抓着文向好拇指的手收得更紧:“不是生气吗?”
“完蛋了,我?又不会判断了。”
祝亦年的脸色瞬间?灰白,身体往后靠,可?握着文向好的手却紧紧不放。
“我?看到到外婆又跟你?讲悄悄话?。”祝亦年的神情变得小心翼翼,“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有病的事情。”
文向好不喜欢祝亦年这个?说法,却一时想不到怎么?回应,只沉默地点点头。
“妈妈说我?不是正常孩子?,连看人家脸色也不会。”祝亦年的语气?带着些?遗憾,继而殷殷看着文向好,“我?们约定一个?暗号可?不可?以?
“那你?下次真的生气?,我?握住你?的手指,你?就要原谅我?。”
祝亦年试图用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暗号,来缩小所谓正常人和不正常人之间?的鸿沟。
文向好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只不过沉默一时,仿佛已能感到祝亦年逐渐湿润的掌心。
“嗯。”文向好盯着祝亦年头上的伤口,反握住祝亦年另一只手的手指,“那我?也要说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你?不用说对?不起?。”祝亦年觉得莫名,“不关你?的事。”
文向好听懂祝亦年的意思,深知目前的局面复杂难以处理,不想让祝亦年再过多担心,只能故作轻松开玩笑转移话?题:“我?没给你?买煎虾饺,关不关我?的事?”
“好吧,那你?确实应该说对?不起?。”祝亦年啊了一声,瞬间?满脸遗憾。
祝亦年真似把玩笑十分当真,文向好无奈地扯起?嘴角。
见文向好总算开怀,祝亦年眨了眨眼,开口问:“那我?们还能是好朋友吗?”
“我?们永远是好朋友。”文向好立刻保证。
听到保证,祝亦年才眉眼弯弯地轻点了下头,手小幅度地扇着,想让文向好到耳畔。
文向好起?身附在祝亦年耳朵旁,等待着祝亦年的话?。
“能不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祝亦年的声音有些?紧,话?语都变得一字一顿,“答应我?,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文向好斩钉截铁点头:“嗯。那你?一定帮我?实现。”
…
十年前的这些?细枝末节重新涌入脑海。
或者对?过去淡忘的不止祝亦年,文向好艰难地挪开盯着祝亦年伤疤的眼,或许她也淡忘了太多,任由结局的哀怨吞噬曾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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