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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似要被天光刺痛,文向?好很快收回手,不再看手心?的筹码。
“你知道的,我不会打。”文向?好不想把话讲得太暧昧,故作一笑,“将牌毫无保留交给你,你才能赢得定约。”
毫无保留。
祝亦年看着文向?好的笑容,在听?到这?四个字时莫名觉得头?脑一热,仿似刚刚推开最后一张黑桃a,宣告胜利时的热血又重新?迸进四肢百骸。
一颗心?都被无心?而说的四个字所煽动,祝亦年觉得自己?越发清晰,勤恳学了十年的对他人保留余地才是最好的社交距离统统忘在脑后。
很想很想毫无保留,让自己?的心?同十年前第一次拍文向?好的肩背,递出那颗糖果一样,有着毫无顾忌的勇敢。
想,便做。
祝亦年沉默的目光似敛入太多火红的晚霞,文向?好觉得自己?被那沉默一烫,以至开口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要拿三百万帮我?”
“我只是想帮你出气?。”祝亦年脱口而出。
文向?好不由哑言,眼珠在祝亦年逐渐暗下去的面庞上?转得很慢,最后又定在那双很亮的黑眸上?。
文向?好不知自己?面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眼前的祝亦年双眸渐渐睁大,似是看到骇人的事,不过又很快神色如常,多加一句解释。
“你以前也一样,帮过我出头?。”祝亦年笑着讲,把豪掷三百万作赌局的行?为解释成跨越十年的回报。
听?到解释,文向?好很快低下头?,在差点掩不住的慌乱中细细回想着祝亦年的话,然后把筹码紧握在手心?,忽然有些没来由的失落,低低嗯了一声。
确实,她也帮祝亦年出过一次头?。
那是文向?好搬出祝亦年家?不久后。
文向?好又找多了份便利店的兼职,老板娘人很好,同意文向?好在每天便利店关门后睡在摆放货物的仓库。
凌晨时分躺在隔间那张窄窄的木板床上?,只有阴湿陈旧的空气?包裹着文向?好,文向?好翻了个身,好一会才在黑暗中睁开眼。
她骗了张翠兰,也骗了祝亦年。
但自己?窝在这?一张小木板床上?是最好的选择。不用回到有文强的那个逼仄旧楼,也不用给桃木巷的乌托邦带来任何过于僭越的麻烦。
这?是她未能独当一面时最好的选择。
或许是木板床过于狭小,文向?好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可把脊背完全摊平,一切却毫无改变。
或许是眼前的黑暗过于压迫,让文向?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开灯会浪费电费,因此文向?好又闭上?眼,试图想象些闪烁的东西。可思来想去,只有祝亦年递给陈婧其的,亮晶晶的糖。
那个女?生叫陈婧其,祝亦年亲口向?她介绍的。
高挑清丽,家?境良好,成绩优秀。文向?好当时完全挑不出任何一个缺点,来让祝亦年遵守根本不存在的二人定约。
毕竟没有哪条规定说明祝亦年只能有文向?好这?唯一的朋友,只有文向?好这?个唯一的朋友也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文向?好仍在痴心?妄想,就算她的世界充满打工,但在不断奔波的时间里偶尔停下,也能有一片只为她打开的世界。
如此想着,文向?好总算在做了个好梦。
好梦终归是梦,文向?好的时间不断压缩,一节节不能说话的课堂已?是能够和祝亦年相处的最长时间。
在她必须要去打工的时间里,祝亦年总是与陈婧其同行?。
文向?好心?中泛起几分酸涩,却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让祝亦年不去接触其他朋友。
因为这?是张翠兰和她都更愿意看到的,祝亦年正在成为一个“正常人”,去接纳更多正常的世界,而不是只为她这?片脏污之地停留。
文向?好也告诫自己?不再去想,给祝亦年空间,直到某天收到祝亦年的纸条。
「阿好,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你很久没跟我和外?婆吃饭。」
数学课上?,祝亦年突然将纸条递给文向?好。
祝亦年把纸条放在文向?好手上?后,课也不听?,只直勾勾等着文向?好写下回复。
「当然不是!只是我需要去打工。」
文向?好写下最后两?个字时有些惘然。
打工打工打工,不知道祝亦年见到这?一如既往的理由,会不会觉得厌烦。
祝亦年将纸条上?文向?好的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把歪斜向?文向?好的身子摆正,继续听?课。
下午最后一堂课上?完,祝亦年又歪斜着身子盯着快速收拾东西赶去饭店兼职的文向?好,盯了许久也不说话,可明明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
“怎么了?”文向?好早偷瞄祝亦年许久,终是忍不住问。
祝亦年听?见文向?好的询问,支吾的模样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灿烂的笑容:“阿好,外?婆让我去收钱,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原来是有求于她。
文向?好觉得原本已?经干瘪的内心?好似一下子因为这?个求助而充盈。
不是求助于陈婧其,而是求助于她。她在祝亦年心?中仍有不可替代的用武之地。
文向?好下意识看了眼时钟:“几点呢?”
“七点!”祝亦年看着有戏,此时才开始收拾背包,语气?里掩不住的兴奋,“在元雅路352号!”
文向?好原本打算陪祝亦年,可听?见时间后整个人定住,没再说答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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