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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官丞那里,则在指挥放置带来的粮食,只见一辆辎车的绳索解开了,上面都是些精细的御米、英粉、面粉等,一些厨婢接连的搬运下来,放到帐中。
酒浆室的贾酒正,正在指挥放置带来的酒浆乳酪,暗暗的瞅了眼隔壁导官处的马车,那上头的面粉,必定是给汤官处做饼饵用的了。
待狩猎比试结束,一些官员猎了东西回来,帝帐那里便会吩咐太官,将这些动物庖解了,现做成炙肉来,在幕帐中飨食群臣;
至于汤官,必然少不了要用这些面粉现烤热乎的馕饼,因现在流行一种西域传来的吃法,用囊饼卷着炙肉来吃。
贾酒正的心思转了转,正好一个厨婢抱着袋英粉,险些脱手了。
“当心!”
他借着上前扶的动作,用藏在手心的大头针,使劲在马腿上扎了一下,只听一声尖锐的嘶鸣,车头的马匹顿时失控的向远处乱窜,连原本站在辎车上卸货的厨婢,都被甩了下来。
随着马儿的跑动,车上松绑却还没卸完的粮食也一袋接一袋的甩落。
“让开!当心!”
贾酒正藏起了大头针,还假意的向远处的官员摇手,叫人家当心乱撞的马匹。
“不好了,马儿受惊了!”
小葫芦指着惊道,季胥看了,那车上可是做炊要用的粮食,此行轻装简行,一切都是有数的,只稍微多带了一些备用。
可如今,甩落的粮袋滚在地下,被碎石、或是营帐的地钉划破,已有的露出雪白的面粉,沾上尘土了!
那受惊的马匹还在狂奔,再远处就是小河了,一旦车上剩下的面粉袋被河水泡了,那汤官处,尤其饼饵室、饼饵次室,也就无粮可用了。
周平看了,急的打转,将那才摔下来的厨婢指责道:
“粗手笨脚的东西,那可是我们饼饵室要用的!此地离少府百里远,弄脏了你能有翅膀,飞回去拿不成!”
看着远处流淌的河水,她姨母花膳人也是一片焦心,忽见一匹马追了上去,马上的背影清瘦,策马加鞭极为熟练,皂色的官衣也被急遽的风鼓的隆起,堆髻的发丝飞扬。
周平回头看了眼,原本在那里的季胥不见了,就这一会儿,只见她追上了那匹拉着辎车的马,翻身到它马背上去了。
只是那马癫狂,将她甩的身子都挂在一侧,摇摇欲坠,看的周平也揪住了心,咬牙道:
“踩住马蹬呀!”
季胥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马蹬乱晃,她一时很难踩着,更别提坐起来勒住缰绳了,只能暂时抱着马脖子先稳住自己。
“把手给我!”
庄盖邑才从大帐中出来,便看见季胥几欲坠马的险情,从侧向驾马赶上,要横臂将她揽到自己马背上来。
至于这马并车,也就任由它冲到河里,自然就停了,可季胥抱住马儿不放,只道:
“斩断车辕!”
庄盖邑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可车辕斩断,马匹重量减轻,速度只会更快,带她一并落水。
“听我的,斩断车辕!”
季胥看了,他腰间有佩剑,河水就在眼前了,庄盖邑脸色一沉,拔出利剑,将车辕斩断,辎车停在岸边,粮食因惯性齐刷刷的前冲,不过前有车板挡住了,没有落入水中。
而离了辎车的马匹,也像离弦的箭,瞬间冲入水中,庄盖邑正加鞭追赶,只见前面水花四溅,一声嘶鸣,马儿高扬前蹄,被她勒停在河心,她身上不免湿了,回首看了岸边的辎车,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多谢。”
她一面抚了马颈,一面掉转马儿向岸边踱来,向他道,反而他面色阴沉,说:
“你知不知道这河水有多深,下游就是断崖!你不该这样涉险!”
解下了披风,看了远处的人,只能发泄似的攥在手中。
季胥说了:
“我有把握在水里勒停它,况且,我小时候常采菱芡,水性好着。”
“汤官丞,汤官丞!哎呀,大人,你可真威风呀!”
小葫芦远远的跑来道,因见她湿水,故而抱着她的披风,被旁边那施帻戴冠,褒衣博带,佩利剑,气场低沉的人给慑吓的小声了点,不过还是高兴的蹦到了季胥身边。
跟来的还有导官、汤官两处的人,连花膳人并周平也来了,看了她一眼,忙的查看车上那些面粉。
导官丞先向马背上官高的光禄勋行了礼,又向季胥作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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