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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浑身一颤,转身便跑,手里的试卷从指间滑落,轻飘飘的打着旋儿,坠落在地毯上。
下一刻,一个英俊的男人从门内冲了出来,昂贵的皮鞋踩在那张洁白的试卷上,留下一片刺眼的脏污。
而在男人身后半敞开的办公室内,一个发丝散乱的妩媚女人正惊慌地看着外面。
谢纨冷眼看着这一幕。
就在男孩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他忽地狠狠地咬住舌尖,疼痛伴随着血腥味瞬间在口中炸裂开来。
……
清冽的药香萦绕鼻端。
谢纨猛地睁开眼,只见洛陵指尖拈着一枚寸长的银针,正准备朝他的头皮扎。
他被这画面惊得脊背一凉,下意识要躲,一只温热的手从旁侧迅速伸来,紧紧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指。
谢纨侧头看去,是聆风。
少年清秀的脸上写满焦灼,正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
谢纨眨了眨眼,昏迷前那种突如其来的剧痛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疲惫与虚软:“……我刚才怎么了?”
“王爷刚才晕倒了。”
洛陵收回指尖的银针,垂眸看着他,随后看向门外:“拿进来。”
一个侍女端着一个托盘快步上前,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案几上。
谢纨往盘子里一瞄,正是“白玉散”。
侍女动作利落地将白玉散融入杯中酒液,洛陵接过那杯色泽奇特的药酒,温声劝道:“王爷,喝了这个,会好受些。”
说着,便将杯沿送至谢纨唇边。
谢纨抿着唇别开头:“拿开。”
洛陵并未收回酒杯,只是凝视着他的侧脸,轻声道:“我听聆风说,王爷近几日都未服用白玉散,今日这头痛……恐怕正是因此而起。”
谢纨转过头来:“你说这东西,当真能治头疾?”
洛陵缓缓摇头:“王爷,我先前说了,头疾无根治良方。这白玉散……是唯一可以缓解的。”
闻言,谢纨蹙了蹙眉:“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想喝,你们都退下吧。”
聆风还想再劝,谢纨的声音却陡然转冷:“都出去。”
聆风和洛陵对视了一眼,只觉得此刻谢纨的语气冷得有些不正常,可他平日里截然不同。
僵持了一会儿,洛陵终是收回了酒杯。
他没有再劝,只是将那杯药酒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临走前道:“若王爷实在痛楚难当,便将它服下。”
关门声响起。
谢纨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睁眼看着面前的黑暗。
那个成年后便许久未出现的噩梦,直到此刻,仍令他浑身不适。
他闭上眼,可脑仁深处那点蛰伏的痛楚随着他意识的清明再一次苏醒,尖锐地刺探开来。
谢纨无声地咬紧牙关,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身体忽冷忽热,意识在梦魇与现实边缘沉浮,界限模糊不清。
昏昏沉沉间,他隐约听到头上窗子被推开的细微声响。
一缕清冽的雪松气息,毫无预兆地沁入他的鼻腔。
那味道似曾相识,可谢纨的意识被疼痛撕扯着,根本记不得这味道源自何处。
然而,那盘踞在脑髓中的刺痛,竟在这突如其来的冷香抚慰下,一丝丝地缓和平息了。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目光自窗外落下,无声地凝在他的脸上。
然而谢纨已无力睁眼,只在那目光下,彻底坠入一片无梦的沉眠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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