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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回采的野菜、野蕈着实多,家里的簸箕不够用了,林莲花便叫何云闲到邻居家借两个。
林莲花不说,何云闲也知道该找谁去借,自然是张婶。
何云闲刚嫁进来的时候也见过张婶,是个挺和蔼的婶子,不像李红云那般刻薄,她家里也有一儿一女,儿女都已成婚,连孙子都快抱上了。张婶和林莲花关系好,连谢冬鹤成亲前都是她主动招揽帮手找了几个婶子帮厨。
因此这回何云闲自然要去找张婶家借,也能顺道亲近亲近。
只是去人家家里借,当然不能空着手去。
何云闲到厨房里看了一圈,着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后院菜地里的菜倒长得不错,可村里谁家没种菜的?张婶家里自然也不是不缺这点菜吃。
倒是他们下午带回来的蕨菜还算新鲜稀罕了点,不到山上采不到。
何云闲便从留给自己家吃的那点蕨菜里,匀了两把出来,装到篮子里打算送到张婶家打打牙祭,吃个新鲜。
谢家和张婶家都住在村子东边,谢家在最东边,也离章丘山最近,张婶家要远一些。
何云闲没走几步路就到了张婶家,还没进院子,正在菜地里打理的张婶便隔着篱笆望见了他的身影。
她忙扬起笑,热情地把何云闲迎进家门。
“哎呀,这不是谢家的夫郎?快进来。闲哥儿吃了吗?没吃的话到我家吃点。”
何云闲抵抗不住她的热情,被拉进屋子里,又是给他倒水又是被压着坐下休息,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婶子客气了,我娘叫我来借两个簸箕。”
何云闲实在应付不了这样热情的长辈,他已经习惯了家里人都把自个儿当空气,做什么都没人理会他。
在何家,只有他被半哄半骗、威逼利诱上花轿的那一次,他才入了一次何家人的眼。
但他并不讨厌张婶,因为张婶的眼神里并没有何家人那样的恶意。
“这是我们自家到山上采的,张婶不嫌弃的话晚上烧了吃。”
何云闲抿着唇轻笑,白净的脸庞上显得有些腼腆。
“你这孩子,来张婶家还拿东西啊?”
张婶笑呵呵的把蕨菜收下了。
她看见这些蕨菜都水灵灵的,茎上还沾着水珠,显然是今天才掐了洗好才送来的,还都是掐的上半截,一看就嫩得很。
张婶顿时笑得更欢了,叫自家儿媳给他拿簸箕。
“秀秀,你到院子里把我放在梁下的两个簸箕拿过来。”
正在院子里忙活的秀秀忙应声:“哎,来了。”她放下手里的锄头,在围兜上擦了擦手上沾的泥土,把簸箕拿到屋子里。
何云闲接过簸箕时连忙道了一声谢。
“闲哥儿也太客气了,以后常来我们家走动走动。”秀秀和她婆婆是一个脾性,都热情得很。
拿了东西,何云闲也不好意思多留,秀秀便出来送他。
走到院子里时,何云闲看到地上一个大坑,地上还摆着棵蔫蔫的树苗。
“这是要栽树?不知栽的什么苗子。”
秀秀顿时就苦了脸,脸上的笑也不见了。“哪里是要栽树,我这是要拔树!种了两年都不结果还要它做什么?”
这棵枇杷树是前年秀秀嫁进来后,她亲手种下的。
只是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别的原因,秀秀是日日打理夜夜照料,两年过去,这棵枇杷树别说结果,就是个头也没长多大,整日蔫蔫的半死不活。
秀秀今天照常给枇杷树打理,拔了几根野草,看到还没树底下野草长得茂盛的稀疏树冠,便彻底来了火气,把这棵不结果的枇杷树给刨了。
何云闲听罢,觉得好好一棵树就这样晒死,实在有些可惜。
他管秀秀要了这棵苗子,秀秀二话不说给他连根带泥包起来放到簸箕里,叫他一块带走了。
何云闲把家里剩下还没晾的野蕈、野菜,一一摊在簸箕上,薄薄的铺一层,免得日头晒不透叫底下的发霉了。
林莲花在厨房里烧晚饭,谢温温也还没回家,此时家里只有何云闲一个得闲。
他看着摆在院子里的枇杷树苗,顿时犯了难。
这棵树苗快有一人高了,不算轻,再连根带泥的,就更沉了,他一个人种的话恐怕有些吃力。
何云闲在墙角找了一块合适的地方,却发现自己连家里的铁楸都找不到。
用家里打理菜园子的短锄头刨坑,刨了好一会儿才挖出个浅坑,树苗一放进去连根立不住,风一吹就摇摇欲坠,何云闲怕它倒了连忙抱住。
他叹了口气,郁闷地蹲在墙角抱着瘦弱的树苗,实在发愁要怎么把这棵树苗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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