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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夙宵收回手,掌心留下一片暗褐色的血迹。
“你真能出去?”
“真能!”陈夙宵指了指那破开的牢门:“只要我想走,随时都能走。”
“你真想听?”
“想听。”
崔怀远怔怔的盯着陈夙宵看了半晌,原本满是死气的眼里,多了一丝光亮。
良久,崔怀远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说的,你就当听个故事吧。”
陈夙宵点点头,干脆坐到地上,与他隔着木头栅栏,背对背而坐,听他娓娓道来。
宣和九年,西山道玉屏县,一个名叫崔怀远的男婴,降生在名唤月落沟的小山村里。
父亲是个小地主,家里余财不多,但极重视教育。三岁便请了先生到家里给崔怀远启蒙。
而崔怀远也不负众望,从小就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天赋。
自三岁习文,六岁考取童生时,便已是远近闻名的神童。
熟读诗文,精研策论,一路高歌猛进。
只要教过他的先生,无不称其为旷世奇才。
十六岁时,经当时教他的先生引荐,与玉屏县令之女订下婚约。
在十七岁高中贡士后,回乡成亲,意气风发,迎娶了自己的美娇娘。
然而,自高中贡士后,他的天才之名仿佛被人拦腰斩断。
自他二十岁,第一次殿试落榜。随后便是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新帝登基第一年,
;他最后一次参加殿试。
直到此时,父亲已然散尽家财,只为一直供他读书,以及千千迢迢来帝都参加殿试的各种花销。
然而,崔怀远依旧落榜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带着最后的银钱去酒楼买醉时,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说到这里,崔怀远停顿了许久,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良久,他才苦笑道:“原来,我崔怀远才是殿试第一,才是状元。可是,那些权贵为了扶持党羽,把我的试卷与他们选中的人交换。”
“我想去告御状,可我连金水桥都跨不过去。”
“我去拦祭酒大人的轿辇,却被暴打一顿。”
“我去求礼部尚书陆大人,却吃了无数次闭门羹。直到最后,才让人递了句话。”
“他说,哈哈...他说他无能为力。”
“后来,我到这大理寺击鼓鸣冤。终于惹恼了幕后之后,他们将我抓进大牢。十八般酷刑轮番上了一遍,最后打断我的手脚,把我丢在这里慢慢腐烂。”
“一开始,我不甘心。可是,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呵呵,还谈什么甘不甘心。”
陈夙宵紧皱着眉头,拳头握的’嘎吧‘作响。
“你就在这牢里住了一年?”
崔怀远惨然一笑:“不记得了,这里暗无天日,昼夜不分,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只可怜我那妻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陈夙宵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的朝堂,竟是这样。
“影一,送他去影谷,好生照料!”
影一从黑暗中走出来,吓了崔怀远一跳。
“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夙宵拍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你好生养伤,过不了多久,你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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