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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好像有人对阿笙说过:“吴奈不笑则以,笑起来必定迷死人不偿命。”
但如今,吴奈的微笑绝对称不上好看,甚至有些难看了。
他看着阿笙的眼睛,语速缓慢:“回来就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气氛造就了一切,几乎是吴奈落泪的瞬间,石涛也流泪了。
就是这些眼泪,冲击着阿笙的神智和那些沉潜经年的回忆。
对阿笙来说,吴奈和石涛亦兄亦友,陪她一同见证了青春悲喜历程,如今她被眼泪传染,突然开始落泪,一颗接一颗,没有声息。
那些泪,从石涛的怀里,过渡到陆子初的怀里。
他身体温暖,带着少见的矜持和紧绷,阿笙手臂移动,圈住他的腰,很快她就在他的胸前闻到了泪水的味道。
陆子初把手放在阿笙的后背上,轻轻拍着,语气柔和:“再哭下去,吴奈和石头该笑话你了。”
故友重逢,毕竟很煽情,要不然阿笙也不会这么难过了。如今她在陆子初的怀抱里,仿佛走过了四季更替,在绝望和痛苦中走出了柳暗花明。
四人仿佛寒冬取暖般紧紧拥抱在一起,虽说笑中带泪,但却隔世淡然。
阿笙回国,注定将是一个无眠夜。
陆子初刚扶阿笙坐上车,就被石涛拉到了一旁,“去彼岸坐坐吧!”
“怎么?”陆子初有些漫不经心,目光一直注视着阿笙,她坐在车里,眼巴巴的看着他,膝上紧握的双手透露着她的不安。
这座城市,曾经给过她喜悲,但从未想过,有一天还会给她带来恐惧。
石涛声音压得很低:“阿笙同学们听说她要回来,昨天晚上全都聚集在了彼岸。”
“还在?”陆子初皱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已经很晚了。
“没看到阿笙,怕是不会轻易离开。”石涛顿了顿,似是担心陆子初拒绝,又加了一句:“他们只是想念她,没什么恶意。”
陆子初没吭声,他当然知道那些孩子没什么恶意,只是……
石涛在这件事情上也很为难,阿笙在学校时,虽然性情温淡,但人缘却很好。
六年前,阿笙音讯全无,阿笙朋友宁愿相信她背叛了陆子初,也不愿意相信她在国外出了意外。阿笙定居西雅图这件事,吴奈当时只告诉了几位朋友,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把消息散播了出去,以至于这两天,吴奈和石涛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如今,一大群人都在彼岸酒吧等着,凌晨不睡觉,只是为了见一见阿笙,总不能让他们失望而归吧?
陆子初已经坐上车,关上了后车门,吴奈打开副驾驶门的时候,听到陆子初轻声问阿笙:“石头前几年开了一家酒吧,名字叫彼岸,要不要去坐坐?”
“好。”
石涛系上安全带,松了一口气。他并不知道阿笙的真实想法,现如今的阿笙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热情,麻木的附和着别人。她害怕身边的人会因为她的言行,对她有所失望。
车内传来水木年华的歌。
他们唱《一生有你》:因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等到老去的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
他们唱《在他乡》:那年你踏上暮色他乡,你以为那里有你的理想,你看着周围陌生目光,清晨醒来却没人在身旁。
水木年华从2001开始唱《一生有你》,那年阿笙15岁,少女时期编织的美梦,被青春一路葬着快乐行走。如今她27岁,水木年华老了,早已不再青春,而她也早已长大,可她的人生却好像从未开始过一样。
阿笙眼睛不累,但心却累了,恨不得靠着车窗,随时入梦。
有这种想法的时候,阿笙垂眸不知所谓的笑了笑,这样的笑容落入陆子初的眼里,眼神如水,摸了摸她的头:“小傻瓜。”
声音,呢喃不清。
有很多东西,被藏匿在岁月的某个角落里,它们会在某一个瞬间毫无征兆的冒出来作祟。
彼岸酒吧,有男人互搂肩膀嘶哑着声音,大声唱着《死了都要爱》,原本震耳欲聋的音响声,因为阿笙的出现忽然归于沉寂。
众人纷纷站起来,神色各异,呆愣几秒之后,有人喊“阿笙”,有人喊“班代”,呼唤声此起彼伏,激动、压抑、欢喜……
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出现在眼前,阿笙下意识抓紧了陆子初的衣摆。
就在刚刚,阿笙还以为她是不认识这些人的。直到他们走近了,那些被尘封在记忆中的面孔这才一一浮出水面对号入座。
她是认识他们的,不但认识,曾经还无比熟悉。
他们是她的同学。当年青涩懵懂的他们,转眼间竟已奔赴青年。
全班同学大部分人都在,将近四十位左右。阿笙不敢认人,怕不小心叫错名字,对方会寒心。
短暂的尴尬,出面解围的那个人竟是陆子初。
他带着阿笙,和大家一一握手,并且能挨个叫出那些同学的名字来。
有同学开始尖叫,握着陆子初的手,兴奋不已,激动道:“陆老师,你真是我的偶像,我们毕业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记得我们的名字,记性真好。”
“那是,我们陆老师的记忆力可是顶呱呱的,无人能及。”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有人在这个时候抱住了阿笙,三个人。
有一种莫名的情感蔓延阿笙的全身,这三个女人想来阿笙是万万不会认错的。
她们是阿笙的舍友,曾经在一起相处了将近四年,同属陆子初的学生。
每天戴着大框近视眼镜遮住半张素颜的关童童;每天晚上拿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背英文单词的薛明珠;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要勤的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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