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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声的蛊惑性很强。
如果一定要说出个程度来,忻鸢觉得她大概和自己骗611的时候有得一拼。
“原来在你眼里,对我们这些死刑犯还有尊重可言啊,”忻鸢重重地叹了口气,抱着手臂,“我以为羊在养羊人眼里是最轻贱的东西。”
活着为羊圈市工作,死了拿去替罪,羊毛要剪,羊肉也要吃。
就差把骨髓也取走煮汤了。
“怎么不是呢?”女声轻柔道,她倒是坦诚,“可弋鸟,你不是已经用自己的手摘掉项圈了吗?”
人命的价值,是可以用一个项圈来衡量的吗?
忻鸢深吸了一口气,没克制想笑的冲动,扬起了嘴角。
“所以?你想用这些表面好听的话从我这里哄走什么,让我别把图片公布出去吗?”
“我看未必吧。”
要是真的这么在意,怎么不多设几道密码,真相或许重要,但能赤裸裸放在台面上的,一定无法动摇根基。
女声听了忻鸢的话,不仅没有被看破的慌张,反而高兴了起来:“是啊,你发出去顶多会造成些麻烦,现在比起可能会发生的麻烦,我对你更感兴趣。”
“你杀了我的一条狗,四匹狼,还没支付代价,愿意听听我的赔偿要求吗?”
忻渊给他买的糖只剩下最后一颗了,他拨开糖纸,靠着回忆学过的礼仪课使用上敬辞:“您请。”然后丢进嘴里。
“来当我的牧羊犬吧。”
“我可以保证你余生的性命安全和衣食无忧,相信你会为我带来比他们加在一起更大的价值。”
这话进了忻鸢耳朵里,像一个免死金牌。
答应羊圈主人,他只需要再浑水摸鱼两三天,就能安全离开副本。
助纣为虐,且是高薪职业,听起来很有诱惑力,如果是出现在招聘软件上,他恐怕已经递简历了。
可他嘴上说出来的话不是这样的。
“我来为您翻译一下刚才这句话吧,‘当我的狗,我会给你一个漂亮的狗窝’,我翻得对不对?说成那么高尚的施舍干什么。”
“你既然学不会尊重人,就别勉强自己了吧?”
他说得客客气气,嘲讽的意味却是震耳欲聋。
女声不说话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无声地架了起来,他们看上去不太像副本boss和通关者之间的较量,更像两个反派起了利益冲突,纠缠不休。
最后是忻鸢打破的沉默。
“来打个赌吧。”他把手上的糖纸折成了一架小飞机,“我们各放一个消息出去,看外面的羊会偏向谁,我就放这些截屏和照片。”
“如果我赢了,把市长的位置让出来交给我吧,你干得太烂了。”
女声没有正面回答:“那如果你输了呢?”
“还能怎么样,”忻鸢让糖纸飞机停在他的掌心,“如你所愿罢了。”
“如果有百分百赢我的信心,就提前把聘用工资准备好,我很贵的。”
*
第五日的中午,611浑浑噩噩地靠在病房的窗边。
“查房。”
他被声音扯回一点注意力,转过身,看到了衣着整齐的医生和护士。
他头上的羊角已经很长了,但来的两个人的羊角比他更长一点。
陈舒杭半耷拉着眼皮,模仿白羊机械的语调:“工号尾号611,昨夜被牧羊犬惩罚受伤,今日工作请假一天,情况是这样吗?”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市郊回到市区的了,好像是开车,头很痛,但依旧维持着可笑的清醒。
熬吧……
除了熬下去的想法,他的精神混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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